第三十章
朔州戈壁的风裹着赤红砂砾,像老天爷打翻的血瓮。
沈逸风抬手格挡,指缝间渗出细密血珠,砂砾擦过掌心竟在皮肤上烙出燕云十六州的轮廓。
河图剑在鞘中发出狼嚎般的悲鸣,剑柄红绳不知何时缠上灰白发丝,每根都沾着未干的血渍,在风中甩动时发出锁链拖拽的声响。
三百步外的深渊边缘,十六根刻满魔神面孔的石柱扭曲如活物。
沈逸风盯着石柱眼眶里跳动的幽绿火焰,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在他掌心画过的符号——此刻正以鲜血为墨,在石柱表面缓缓浮现。
深渊底部,沸腾的血砂翻涌成血色龙卷,白骨与锈剑如稻穗般沉浮,某具浮出的骷髅头骨突然睁开眼,空洞的眼眶里映出他的倒影。
苏御尘的机械罗盘在手中炸裂成齑粉,黑油溅在石柱的墨家矩尺纹路上,瞬间腐蚀出诡异的咒文。"噬魂阵..."墨家子弟喉结滚动,后颈烙印烫得几乎灼穿皮肤,父亲密室里那封未写完的信突然在记忆中清晰:"朔州血砂渊,千万..."剧痛袭来时,他看见罗盘残骸的齿轮缝隙里,正渗出与血砂同色的液体。
林若璃的桃木簪残片突然悬浮旋转,青铜镜喷涌出滚烫的黑血。镜中画面让她踉跄跪地——血砂渊深处,由镇魂石组成的星图缓缓转动,玄奘禁经化作锁链穿透星图中心。
祭坛上,一具由白骨拼接的魔神躯体正在成型,胸口嵌着的蚩尤心脏脉动时,将整片血砂染成更深的紫黑。更可怖的是,数百名渤海国傀儡战士怀抱焦尾琴,琴弦上凝结的不是松香,而是风干的人血。
叶星辰的银针刚触到血砂,万千触手突然破土而出。
刺客瞳孔泛起血色,那些缠绕银针的肉芽上,竟浮现出母亲被拖走时的惊恐面容。暗影契约在血脉中疯狂翻涌,他摸到怀中玉佩内侧的符号,与石柱底部的刻痕严丝合缝——原来母亲临终前反复书写的,不是"逃",而是"渊"。
楚昭然展开《平辽策》,黑血顺着"朔州有渊,渊葬魔躯"的朱砂批注蜿蜒成河。书页边缘的契丹文突然蠕动重组,拼成"血砂噬尽天下魂,蚩尤重生破乾坤"的谶语。儒将望着深渊上空盘旋的血色云团,魔神虚影挥动巨斧时,竟有无数百姓面孔在闪电中一闪而逝。他扯开衣襟,露出用父亲遗留狼毫刺在胸口的"燕云"二字,鲜血顺着笔画渗出,与地上的血砂融为一体。作者“冒火的东方”推荐阅读《燕云易剑录》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夜幕降临时,血砂渊沸腾成一锅熔金。二十西名血砂卫踏着白骨阶梯现身,他们的铠甲由孩童头骨串成,招魂幡上的海东青图腾正在吞噬飘飞的魂魄。
为首者掀开兜帽,半边脸溃烂生蛆,半边脸刻满血月教咒文:"沈逸风,你师父就是被这血砂绞成齑粉的!"
沈逸风挥剑引雷,紫电却在触及深渊的瞬间化作血色锁链。他这才看清每道锁链上都刻着燕云百姓的生辰八字,其中赫然有父亲的名字。河图剑与玉珏共鸣的血光被祭坛吸收时,剑身浮现出师父最后的口型:"破...阵..."
叶星辰化作黑影突入敌阵,银针却被傀儡战士的焦尾琴音震回。当他与为首血砂卫擦肩而过,熟悉的龙涎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正是母亲被掳走时的气息。记忆如潮水涌来,母亲塞给他的密信里,最后一幅画的不是地图,而是血砂渊祭坛的构造图。
千钧一发之际,苏御尘的机关鸢撞向石柱。磁石弹击中血砂卫震落的青铜零件上,刻着父亲私印的星图让他浑身发冷——这竟是被篡改的破阵图。机械罗盘残骸突然自行转动,指针指向深渊底部的青铜巨棺,棺盖上的墨家徽记正在渗血。
林若璃将心头血涂在桃木簪残片上,玄凤符箓却被炼化成捆住自己的锁链。镜中百年前道姑被石化的画面与现实重叠,她突然笑出声:"原来我们都是血月教棋盘上的弃子!"笑声未落,石化诅咒己爬上肩膀。
楚昭然高声诵读《春秋》,浩然正气撞上血雾却化作祭祀歌谣。他撕开缠胸布,露出血肉模糊的"燕云"二字,经文声浪中,镇魂石组成的星图开始震颤。
叶星辰在石柱缝隙摸到刻有渤海图腾的玉佩,内侧文字与怀中焦尾琴弦残片严丝合缝。
当沈逸风将河图剑刺入星图中心,西股力量轰然相撞。血砂渊底部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魔神躯体开始崩解。
然而契丹国师的骨笛声骤然响起,林若璃的身体瞬间透明,石化诅咒如野火般蔓延。深渊深处,蚩尤虚影睁开了血红的眼。
战斗结束时,朔州己成修罗场。
沈逸风拾起密信,西夏文显示应州将有"蚩尤觉醒"终极仪式。
苏御尘在机关鸢残骸中摸到父亲最后的留言:"应州之险,十死无生"。
林若璃看着逐渐石化的指尖,镜中残影里,应州城头的血色大旗正在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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