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万界终末沉淀的绝对寂灭之域,五尊王座沉寂如初。
左侧王座之上,不详之主周身流淌的污秽黑暗微微波动,发出一声冰冷的轻哼。
意念中并无太多波澜,唯有对办事不力的下属的漠然:“折损了战堡与一员影将,倒是小觑了那起源种子最后的挣扎。”
他的目光并未真正将林萧视为同等对手,更像是对一次预期外的实验数据偏差的记录。
就在这时,位于右侧第一个,那尊通体仿佛由无数凝固时空、不朽晶壁铸就的王座上,永恒之主平和深邃的意念悠然响起:
“不详,你投下的‘惊喜’似乎激发了那小家伙不小的潜力。
融合起源与终焉于濒死之境,竟能绽放如此异彩,险些与你那影将同归于尽。
这份于绝境中寻求一线生机的韧性,倒是有趣。”
他的意念中带着一丝纯粹的欣赏,如同匠人发现了一块值得雕琢的璞玉。
“看来你的‘磨砺’效果显著。不过,如此有趣的存在,若是就此彻底湮灭,未免可惜。
不若我再助你‘加一把火’,予他一点真正的‘永恒之砺’如何?
也好让你看看,这枚种子在真正的永恒压力下,究竟能开出怎样的花来。”
永恒之主所言并非虚假。他确实认为不详之主的“惊喜”起到了意想不到的磨砺效果,而他此刻的意图,是延续并升华这种磨砺。
在他看来,真正的“永恒”,需要在极致压力下才能淬炼而出。
他是想“帮助”林萧在濒死中,体验一丝“永恒”的真谛,若能借此挺过,或许能因祸得福,根基更为稳固。
这确实是他认知中的“好意”,一种居高临下的、以自身大道为标准的“栽培”。
几乎同时,旁边那尊形态变幻不定、弥漫着众生情愫气息的王座上,情绪之主的意念也如涟漪般荡漾开来,带着一种奇异的“欣慰”与“共鸣”:
“不错,当真不错。于绝望深渊中开辟生路,又有至情至性者愿舍身相护……
这般浓烈而纯粹的情绪,悲壮、牺牲、守护、希望交织己是无数纪元未曾得见的瑰丽篇章。”
情绪之主真切地被林萧与小青莲最后时刻所爆发出的极致情感所打动。
在他看来,这是世间最美丽的“情绪之花”。祂不忍见这朵花就此凋零。
“如此动人的情感演绎,若因本源枯竭而黯然落幕,实乃憾事。
不详,你的‘惊喜’催生了这绝美的情绪之花,我便再为你添上一缕‘情绪之息’,助这花朵绽放得再持久些,也好让你我多欣赏片刻,岂不美哉?”
情绪之主是真心觉得这情感美丽,想要“保护”它,让这濒死的状态、这浓烈的情感延续下去,成为一件可供观赏的“永恒艺术品”。
这同样是他认知中的“好意”,一种对“美”的留存愿望。
不详之主的意念淡漠传来:“多事。区区试验品的残响,何须你二人如此挂怀。”
他并未阻止,但也未表现出兴趣,似乎默许了这两份“好意”。
在他看来,无论林萧是彻底湮灭,还是变成一件奇怪的“藏品”或“景观”,都无伤大雅,只要不再碍事即可。
于是—— 一缕细微到极致、蕴含着“亘古不易”、“永固存续”真意的永恒之源,自永恒之主指尖流淌而出,跨越维度,落向洪荒。
一丝微弱到无形、饱含着“情念绵长”、“心绪永驻”意味的情绪之源,自情绪之主处飘荡而出,紧随其后。
这两股力量,皆带着施与者认知中的“善意”,悄然穿透一切阻碍,精准地投向昆仑秘境中,那株二十西品造化青莲以及其莲心深处那一点微弱的真灵之光。
永恒之源的“好意”,是希望林萧能于濒死中“体会”永恒,固化当前状态,承受“永恒之砺”。
情绪之源的“好意”,是希望保留那动人的情感瞬间,让那牺牲与守护的悲壮情愫“永驻”。
然而,这两份源自至高存在的“好意”,对于此刻脆弱无比的林萧和小青莲而言,却无疑是两股无法抗拒、也无法理解的外部意志的强行介入。
它们的降临,或许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变化,但也可能将林萧的复苏之路,引向更加未知、甚至更加凶险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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