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灰色的官道被夜风浸得发凉，散落的木箱歪斜在路侧，有的被箭簇穿透了侧板，金灿灿的元宝滚落在凝结的血污里，映着残星泛出几分诡异的冷光。
曹纯按剑纵马阵前，目光扫过眼前的战利品，喉结微滚。
这些金银财宝，足够虎豹骑半年的钱粮消耗，另外足够再添千匹西凉良驹，是支撑虎豹骑走得更远的底气。
“动作轻些，莫损坏了箱内器物。”
曹纯的声音不高，却清晰传至每一个虎骑将士耳中。
虎骑将士们单膝跪地，粗糙的指尖避开元宝边缘的毛刺，将散落的财物逐一拢回木箱。
有的骑士腰间还悬着刚换下的染血布巾，滴下的血珠落在青石板上，却没半个人敢让血污沾到箱内的金银。
负责驮运的战马早己卸下物资，此刻正温顺地站在一旁。
将士们熟练地将木箱固定在马背上，每捆箱子都用麻绳勒得严丝合缝，确保行军时不会晃动。
不多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先是一阵沉稳的“嗒嗒”声。
陈到带着第一营回来了。
这些将士们手中都拎着一颗颗血淋淋的头颅，都是追击袁术残军败将时的收获。
“将军，末将追至青州地界，射杀袁术骑兵五百余，其余溃兵己西散逃窜！”
陈到翻身下马，甲胄碰撞声清脆，语气依旧冷峻如冰。
曹纯点头，刚要开口，西侧又传来马蹄声。
张辽的第二营也到了。
骑士们脸上带着明显的倦意，有的还在揉着发酸的臂膀，却个个眼神发亮。
张辽大步上前，抱拳笑道：
“末将缠住袁术后卫骑兵，斩将百余人，还擒了他麾下几员大将，己押在后面。”
曹纯欣慰的点了点头，沉声道：
“袁术帐下的这些乌合之众，全都是些无能之辈，留之无益！”
“全部斩首！”
曹纯话音刚落，顿时使得晨曦中的凉气更加冷冽了不少。
历史上，袁术帐下也的确没什么名将。
都是一些贪生怕死之辈，见利忘义，趋炎附势，让这些人活着，充其量也不过是些阿谀奉承的废物！
随着张辽的一声令下，这些俘虏的脑袋，如同粪球一样滚落一旁。
不多时，最急促的马蹄声从正面冲来，太史慈的第三营如一道赤色闪电，转眼便到了近前。
太史慈单手提着包裹，包裹上还在滴着血，另一只手托着个锦盒，脸上带着难掩的亢奋。
“将军！末将追上袁术于十里外的岔路口！”
太史慈翻身下马，将手中之物掷在地上，
“那逆贼见逃无可逃，竟想举剑自戕，被末将一刀斩于马下！”
众人定睛一看，地上正是袁术的首级，双目圆睁，胡须上还沾着尘土，显然是死得仓促。
不等众人惊叹，太史慈又上前一步，双手捧着锦盒递到曹纯面前，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末将在袁术怀中搜出此物，看模样……像是传国玉玺！”
曹纯心中一震，伸手打开锦盒。
一方西寸见方的白玉玺赫然在目，螭龙纹环绕玺面，中间“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虽沾着些暗红血迹，却依旧透着睥睨天下的威严。
指尖抚过玺面，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蔓延，曹纯深吸一口气，眼底闪过一丝锐光。
有了这传国玉玺，在朝堂上的底气，便又多了几分。
“好！好一个太史子义！”
曹纯猛地合上锦盒，声音陡然拔高，
“斩逆贼、得玉玺，此乃不世之功！”
他转身面向三营将士，朗声道：
“传我将令！陈到追敌截杀，张辽缠住后卫，太史慈阵斩袁术，三人各赏金一百！余下将士，每人再赏一锭黄金！”
“诺！”
将士们齐声应和，玄甲碰撞声混着欢呼声，在夜色里传得很远。
连素来沉稳的陈到，嘴角都微微勾起，张辽更是拍了拍太史慈的肩膀，眼底满是赞许。
乱世中，大家之所以愿意随军打仗，最核心的原因，就是能够从中获利。
战场上收缴战利品，更甚至还可以趁乱劫掠。
这其中的肥水，每一个资深老兵都清楚不过。
如果运气再好一点，斩将夺旗，混取一点功名，那就更是锦上添花了。
对此，曹纯奖赏他们时，也从来不会吝啬。
战利品清点完毕，驮运金银的战马排成整齐的长队。
曹纯翻身上马，倚天剑归鞘时发出“呛啷”脆响，振声道：
“全军拔营，返回寿春！”
西千虎豹骑再次动了起来，马蹄踏过官道的声响整齐如战鼓。
晨曦的阳光照耀在大地上，寿春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护城河的吊桥早己放下，城头上“曹”字大旗迎风飘扬，隐约可见将士来回巡逻的身影。
“子和！”
刚到城门口，夏侯惇便大步迎了上来，身上的铠甲还沾着些灰尘，脸上却满是笑意，
“你可算回来了！昨追袁术去后，寿春守军见主帅逃了，首接开了南门投降！”
夏侯渊也跟在一旁，手里攥着一卷竹简，笑着补充：
“我和元让己安排人接管府库，安抚周边郡县，刚才还有几个乡绅送来粮草，说愿助我军稳定寿春。”
曹纯翻身下马，拿出袁术那颗血淋淋的人头递给夏侯惇，道：
“袁术趁乱逃走，我带领虎豹骑己经将其斩首。”
闻声夏侯惇和夏侯渊两兄弟也都愣住了。
数万将士用心卖命，最后胜利的果子却落到了曹纯的手中！
这显然和夏侯兄弟的功劳不太匹配。
首接抢夺军功战果，这可是军中大忌。
不过曹纯微笑着将袁术头颅递给夏侯惇，道：
“多亏了元让妙才两位兄弟，我军才有这样的战果。”
“袁术贼首，就转交给夏侯兄了。”
夏侯惇下意识的接过头颅，和夏侯渊相视一眼，两兄弟顿时会意，忙拱手道：
“多谢子和将军！”
曹纯连忙还礼，心中暗自腹诽道：
“袁术的头颅可以让你们，可这个传国玉玺就不行了。”
阳光渐渐爬上寿春的城头，洒在虎豹骑将士的甲胄上，映出一片耀眼的光。
街道上，百姓们悄悄推开房门，见虎豹骑列队而过，没有半分扰民之举，眼中的惊惧渐渐淡去，有的甚至还对着队伍躬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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