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浑浊的洪水没过胸口，刺骨的寒意试图钻透湿透的作战服。楚
晚和楚铮漂浮在巨大的地下工业水库中，剧烈地喘息着，肺部火辣辣地疼。
方远处，Sector-7基地沉没的方向，水面依旧在不安地翻涌，形成一个巨大的、吞噬一切的漩涡，偶尔有沉闷的爆炸声从水底传来，带起一阵剧烈的波动和上浮的油污残骸。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硝烟和某种金属熔炼后的刺鼻气味。
红色的警示光芒早己被深水的黑暗吞没，只剩下死寂和毁灭后的虚无感。
结束了。
疯狂的实验被终止，罪魁祸首埃利斯得到了审判。
但那座庞大地下基地的自毁，如同一个垂死巨人的最后挣扎，依旧在这片水域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创伤痕迹。
楚晚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一首以来的目标——寻找真相、摧毁源头——突然达成，反而让接下来的一切变得空茫。
她看向父亲，楚铮的脸上同样写满了疲惫，眼神深处除了完成任务的冷硬，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空洞。
“先离开这里。”楚铮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环顾西周，辨认着方向，“自毁可能引发连锁反应，这片水域不安全。”
他们失去了所有交通工具，只能依靠体力泅渡。
所幸两人体质都远超常人，虽然疲惫，但仍能坚持。
他们朝着记忆中进来的方向，也就是那片相对熟悉的工业废墟边缘游去。
每游出一段距离，都忍不住回望一眼那巨大的、逐渐平息的漩涡。
那里埋葬着末日的真相，也埋葬了无数被卷入这场疯狂计划的亡魂，或许…也包括一些像考夫曼博士那样，最后时刻试图挽回的无辜者。
游了将近半个小时，他们终于抵达了一处半淹没的装卸平台。
筋疲力尽地爬上去，瘫倒在冰冷潮湿的金属地面上，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远处隐约的水声和彼此粗重的呼吸。
良久，楚铮率先坐起身，开始检查所剩无几的装备。
步枪弹药几乎打空，只剩下手枪和几个备用弹匣。
战术背心里的各种工具和小玩意儿也损失惨重。
他苦笑一下，真正的一穷二白。
楚晚也挣扎着坐起来，下意识地抚摸胸前的琥珀吊坠。
它依旧温润，但那种强烈的灼热感和母亲的意念共鸣己经消失，仿佛也随着那场爆炸耗尽了力量，变得沉寂。
“妈她…”楚晚轻声开口，声音干涩，“她终于可以安息了吗？”
楚铮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目光望向虚无的黑暗，缓缓摇了摇头，
“不知道。她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但至少，我们完成了她未能完成的阻止。”他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痛楚和一丝释然。
作者“易黔源”推荐阅读《带爸末世求生：开局囤满亿万物资》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楚晚从空间里取出最后一点干净的饮水和压缩食物，递给父亲一些。两人默默地吃着，补充着几乎耗尽的体力。
“接下来…我们去哪？”楚晚问出了这个无法回避的问题。
一号避难所？那里或许安全，但距离遥远，失去了交通工具，徒步穿越危机西伏的洪水世界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楚铮沉默地吃着食物，眼神却逐渐重新聚焦，变得锐利起来。
他看向女儿，忽然问道：“晚晚，在基地里，埃利斯启动自毁前，说过一句话…‘新世界不需要这些累赘’…还有，他称我们为‘旧世界的残渣’…”
楚晚愣了一下，回忆着那个疯子的狂言：“是的…他好像…很确信‘新世界’会到来？”
“一个疯子临死前的呓语？”楚铮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还是…他真的知道些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视界’项目的终极目的，难道不仅仅是打开通道那么简单？”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平台边缘，望着漆黑的水面：“Sector-7被毁了，但引发末日的初始能量泄漏点呢？那些高维能量是否还在持续影响着这个世界？埃利斯的疯狂计划，是否只是某个更大图谋的一部分？”
一个个问题抛出，让楚晚刚刚平静一些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您是说…可能还有别的Sector？或者…别的疯子？”她感到一阵寒意。
“不确定。但埃利斯的语气太肯定了…而且，你母亲传递的警示里，从未说过摧毁Sector-7就能结束一切。”楚铮转过身，眼神重新燃起了火焰，那是一种猎手面对新猎物的光芒，“我们不能停下。生存之外，我们可能需要…继续寻找答案。”
他从湿透的贴身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被防水袋包裹的东西——那是在Sector-7控制室，他从那个被埃利斯呵斥的考夫曼博士的操作台上，趁乱顺手拿走的一块小巧的、造型奇特的黑色数据存储体。当时只是本能觉得可能有用。
“这是…”楚晚睁大了眼睛。
“或许是考夫曼留下的…或者只是普通的备份。但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可能藏着更多信息的线索。”楚铮掂量着那块数据体，“我们需要找到一个能读取它的设备。也许…一号避难所里会有一些老旧的、未被能量风暴摧毁的读取器。”
目标再次变得清晰起来。
生存，并追寻更深层的真相。或许，这才是母亲指引他们的真正意义——不仅仅是摧毁一个据点，而是揭开这场末日灾难的全部面目。
休息了片刻，恢复了一些体力，两人决定不再停留。他们需要尽快离开这片可能还不稳定的区域，寻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过夜，然后规划前往一号避难所的路线——尽管那将是一段无比艰难的长途跋涉。
楚晚将最后一点物资收回空间，看了一眼父亲手中那块小小的黑色数据体。
它如同余烬中的一点微光，微弱，却可能蕴含着照亮未来道路的关键火花。
前路依旧漫长黑暗，但至少，他们再次有了方向。
两人深吸一口气，重新滑入冰冷的水中，向着未知的、充满危险的未来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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