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这是何意？”
林牧口吐人言，他试着挣了挣锁链，那锁链却纹丝不动，反倒有一股股阴寒之气顺着链条钻心刺骨
走在前面的白无常闻声，扭过那张惨白的脸，依旧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哟，还能说话，倒是个有些道行的牛妖。”
“时辰己到，我兄弟二人奉命前来拘你魂魄，随我们走一趟吧。”
黑无常始终一言不发，只是拽着锁链的手紧了紧，一股巨力传来，拉着林牧不由自主地往前踉跄一步。
林牧心头巨震。
拘魂？拘自己的魂？
他如今是太上老君的青牛，是实打实的仙家坐骑，根正苗红，怎么会被地府的鬼差锁魂？
“是不是搞错了？”
林牧这句反问，并未让两位鬼差的脚步有片刻停顿。
“搞错？”
白无常那张纸扎般的脸上，笑容咧得更开了，透着股说不出的瘆人寒意。
“地府勾魂，凭的是生死簿上的名姓，看的是勾魂令牌上的时辰，从来只有该死的，没有搞错的。”
“昨天！孙悟空还有骊山老母，对着地府一通猛烧纸钱，那阵仗，黄泉路都快被金山银山给堵了！”
“结果整个地府的鬼神都以为是菩提祖师跟伏羲圣人没了！地府大乱，十殿阎王吓得连夜上天庭去核实，差点惊动了玉帝！”
“最后闹了半天，是场误会！我们两人现在就想安安生生勾几个魂，补一补之前借机逃走的魂魄，你这小小牛妖就不要再挣扎了。”
“你若真像他人那般有通天的背景，我兄弟二人扭头就走，绝不叨扰，可要是没有……”
他拽着锁链的手猛地发力，铁索上阴气大盛，几乎要凝结成冰。
“那地府的刀山火海、油锅铜柱，总得让你这牛妖选几样尝尝鲜！”
林牧看着黑白无常，露出一个笑容。
“我乃太上道祖座下青牛，奉法旨下界，为西行劫难添一笔定数，你们拘我，是想乱了圣人布局？”
此言一出，周遭阴风都好似停滞了。
白无常脸上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僵住了，惨白的脸皮抽搐了下，似乎想扯出个更嘲讽的笑，却没能成功。
“你说什么？太上道祖？”
他长长的红舌头都忘了收回去，“你这牛妖，死到临头了，还敢拿圣人名讳来消遣我兄弟？”
“就是！”
黑无常恶声恶气地附和，“再敢胡言乱语，先拔了你的牛舌！”
林牧对他们的威胁恍若未闻，只是淡淡地瞥了白无常一眼。
“不信？”
白无常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又觉得不妥，板起了脸。
林牧却不理会他的神情变化，自顾自地念了起来。
“一殿秦广王，蒋。”
“二殿楚江王，历。”
“三殿宋帝王，余。”
他每念出一个名字，黑白无常的身形就肉眼可见地僵硬一分。
白无常那惨白的脸，此刻竟比纸还白，嘴角那诡异的笑彻底消失，只剩下惊骇。
林牧的声音仍在继续：
“西殿五官王，吕。”
“五殿阎罗王，包。”
“六殿卞城王，毕。”
“七殿泰山王，董。”
当第八个名字从林牧口中吐出时，黑无常那紧攥着锁链的粗大手掌，竟不受控制地松了松。
“八殿都市王，黄。”
“九殿平等王，陆。”
“十殿转轮王，薛。”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山道上陷入了死般的寂静。
黑白无常呆立在原地，如同两尊被雷劈了的雕像。
十殿阎罗的名姓，乃地府至高机密，三界之中，除了天庭有数的几位大神、佛门的大能，以及寥寥几位圣人，凡间生灵，无论妖魔鬼怪，绝无可能知晓得如此齐全！
这只能证明一件事，眼前的这牛妖没有说谎。
他真是太上道祖座下的青牛。
黑无常手中那根玄铁锁链，好似烫手的烙铁，被他猛地甩在了地上。
他那张本就漆黑的脸，此刻像是锅底又被抹了一层灰，看不出什么血色，但那双铜铃般的眼睛里，却写满了惊惧。
旁边的白无常更是夸张，双腿一软，头顶那书写着“天下太平”的方帽都歪到了一边。
他再也维持不住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整张脸皱成了一团，活像一张被水泡烂了的宣纸，声音里带着哭腔：
“上仙饶命啊！”
“小神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啊！我兄弟二人也是奉命行事，一时糊涂，冲撞了上仙法驾，还请上仙看在我等差事不易的份上，饶过我们这一回吧！”
先前还拽着锁链凶神恶煞的黑无常，此刻也学着同伴的样子，闷声闷气地求饶：
“上仙饶命。”
林牧低头，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魂体，又瞥了一眼地上那根阴气缭绕的锁链，脸上那抹淡然的笑容并未散去。
“就这么算了？”
“小神这就为上仙解开束缚，送上仙魂归金身！”
黑无常手忙脚乱地掐了个诀，林牧只觉得身上那股阴寒刺骨的束缚感瞬间消失，魂体轻盈了许多。
可林牧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半分要离开的意思。
“我问的是，我这魂魄被你们平白无故地拘了出来，害我受这阴气侵蚀，神魂不稳，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这……”
白无常的哭丧脸顿时僵住，和黑无常对视了一眼，满是为难。
“上仙明鉴啊，”白无常哭诉起来，演技比刚才还要精湛，“我兄弟俩就是地府最底层的勾魂使，平日里赚点香火供奉，都得看那些土地山神的脸色。
前些日子孙猴子那事儿，我们不仅没捞着半点好处，还被扣了百年的俸禄，如今真是穷得叮当响，实在没什么能赔给上仙的啊！”
他声泪俱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林牧看着他，忽然笑了。
“没东西赔？”
“也罢，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你们，待我去兜率宫禀明道祖，就说有两位地府小神，觉得西行劫难的定数不够，非要插上一手，阻了圣人的布局……”
“别！”
“万万不可！”
两个截然不同的惊叫声同时响起。
白无常吓得首接从地上蹦了起来，惨白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黑无常更是浑身一哆嗦，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阻碍圣人布局？
这罪名要是坐实了，别说他俩，就是十殿阎罗也承受不住！
到时候别说刀山火海了，怕是首接就要被投进十八层地狱最底下的无间炼狱，永世不得超生！
“上仙！上仙息怒！有！我们有东西赔！”
白无常抢着喊道，生怕慢了一步林牧就真的去告状了。
“哦？拿来我看看。”林牧问道。
白无常急得抓耳挠腮，把自己身上摸了个遍，也没摸出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最后只能求助似的看向自己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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