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血腥气浓得化不开,让张李两名武夫几乎窒息。
完了。
这是他们脑中唯一的念头。
不是怕这小道士,而是怕他身后的滔天大祸。
杀了虎妖的手下,那妖王岂会善罢甘休?
他们不明白,眼前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年轻人,为何下手如此狠绝,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他难道不知道金兜山虎妖代表着什么吗?
那是能让县太爷都得客客气气奉上贡品的恐怖存在!
这人不是有本事,他是个疯子!
一个彻头彻尾,不怕死的疯子!
林牧手腕轻抖,刀刃上的妖血被尽数震落,在青石板上溅开一朵小小的血花。
他走到的张护院面前,将那柄长刀递还过去。
“刀是好刀,可惜用的人胆子小了些。”
张护院哆嗦着手,几乎握不住刀柄,那柄他平日里擦拭得锃亮、视若性命的武器,此刻却重如千斤。
林牧不再看他,目光转向了昏死在地的刘福。
他走过去,像拎一只小鸡似的,单手将肥胖的刘福从地上提溜起来,拖着他便往里屋走去。
“吱呀——”
房门被关上,隔绝了院中两个护院绝望的视线。
门外,张、李二人面面相觑,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张哥……这……这可如何是好?”
李护院的声音带着哭腔,牙齿都在打颤,“咱们是跑,还是……”
“跑?”
张护院惨笑一声,声“往哪儿跑?得罪了虎妖,跑到天涯海角也是个死。
你忘了三年前隔壁镇那个不敬献的富户,全家上下三十多口,一夜之间被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李护院闻言,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屋里会发生什么?
那个疯道士会对刘管家做什么?
杀了刘管家,再把他们两个也灭口?
一时间,无数恐怖的念头在他们心中翻腾,每一息的等待都漫长如年。
就在他们以为自己也要步那猫妖后尘时,里屋的门,又“吱呀”一声开了。
林牧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缓步走了出来。
而跟在他身后的刘福,却让两个护院把眼睛都瞪圆了。
只见刘福非但没缺胳膊少腿,反而一改先前那副魂飞魄散的衰样。
他一路小跑地跟在林牧身后,脸上堆满了笑,那笑容灿烂得有些谄媚,甚至带着几分狂热。
他一边走,一边用袖子给自己扇着风,仿佛刚才经历的不是生死危机,而是一场天大的喜事。
“道长!道长留步!”
刘福几步抢到前头,对着林牧便是一个九十度的躬身作揖,态度恭敬到了极点。
“道长法力无边,神通广大,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放心,小人明天在县里最热闹的街市上,给您修一座最气派的道观,保证香火鼎盛!”
说着,他像是怕林牧不信,又拍着胸脯补充道:
“小人愿再奉上二十两黄金,权当是给道长的茶水钱,还望道长千万不要推辞!”
张、李两位护院彻底傻了。
他们张着嘴,呆呆地看着那个点头哈腰、满脸红光的刘福,又看了看神情淡漠的林牧,只觉得脑子完全不够用了。
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一时间,羡慕、嫉妒,种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们看着被刘福奉若神明的林牧,再看看自己刚才被一只猫妖吓得屁滚尿流的模样,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若是刚才他们能有半分胆气,敢跟着一同对付那猫妖,现在这二十两黄金,是不是也能分到一丝半点?
可转念一想,二人又感到一阵后怕与庆幸。
幸好自己胆子小,没敢冲上去。
这要是真跟虎妖的手下动了刀子,那后果。
两人光是想想,就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他们只是拿钱办事的护院,可没胆子去跟那盘踞一山的妖王掰手腕。
林牧对那二十两黄金恍若未闻,甚至对那座“最气派的道观”也没表现出半分兴趣。
“道观之事,你随意就好。”
“你只需记住,令千金如今安好,但根源未除,她便一日不得安宁。”
刘福听到“令千金”三个字,眼眶瞬间就红了。
刚才在屋内,林牧己经将一切都告诉了他。
关于女儿的秘密,他必须守口如瓶,这是道长给他的生路,也是他女儿唯一的生路。
林牧没有再多言,出了院子开始返程。
月上中天,将山路照得一片银白。
回到陈家村时,己是深夜。
村里犬吠声都歇了,家家户户的窗棂里都透不出半点光亮,只有几缕炊烟还飘着。
唯独陈虎家的茅屋,还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
林牧牵着驴,走到柴门外,轻轻叩了叩门。
“谁呀?”屋里传来陈虎妻子警惕的声音,还夹杂着几分睡意。
“是我。”
门“吱呀”一声开了,陈虎举着油灯探出头来,见到是林牧,憨厚的脸上立刻堆满了笑。
“您回来了!这么晚了,快,快进屋歇着。”
陈虎的妻子也跟了出来,她身上还穿着白天的旧衣,手里拿着针线,显然是刚才在灯下缝补。
见到林牧,她也连忙跟着丈夫行礼。
屋里,他们的女儿妞妞己经睡熟了,小脸上气色红润,呼吸平稳。
林牧没有进屋,只是站在门口,从袖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布包,递给陈虎。
“这是什么?”
陈虎一愣,没有伸手去接。
“拿着。”
陈虎只好接了过来,布包入手极沉,他好奇地打开一角,借着灯光往里一瞧,只见黄澄澄的光芒晃得他眼睛都花了。
“黄金!”
陈虎的妻子惊呼出声,赶紧捂住自己的嘴,惊恐地西下张望,仿佛这光会把贼招来一样。
陈虎的手一哆嗦,差点把布包掉在地上,他慌忙将布包塞回给林牧,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不不,这使不得!这太贵重了!俺们什么都没做,受不起,真的受不起!”
“这段时日,多谢你每日上山采摘的鲜果。”
林牧看着他笑道:“还有,我那七只羊,往后要吃白面,草料也需添置,这些都要花钱。”
“这里是十五两,你先用着,不够再说。”
陈虎的妻子眼圈先红了。
她是个精打细算的女人,丈夫打猎的收入勉强糊口,妞妞一场大病更是掏空了家底。
这十五两黄金,对他们而言不亚于天文数字,是能让妞妞吃饱穿暖,能让这个家彻底翻身的救命钱。
她攥着丈夫的衣角,,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陈虎这个七尺高的汉子,也觉得鼻子发酸。
他知道,什么水果钱、草料钱,连一两黄金都不值,仙长分明是在救济他们。
他不再推辞,而是将那布包紧紧抱在怀里。
“土地爷您的大恩大德,陈虎这辈子做牛做马也报答不完!”
“早些歇息吧。”
说完,林牧便牵着毛驴,朝着庙的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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