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蛇妖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便己凝固成一幅惊愕的画。
她引以为傲的妖力，她足以开碑裂石的蛇尾，此刻被一只手轻易地攥住。
那只手看起来白皙修长，甚至有些秀气，却蕴含着让她无法理解的力量。
“你……”
她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
林牧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
他抓着蛇尾的手腕猛地发力，向后一扯！
作为青牛，即使没太多法力，但力气依然无比巨大。
下一瞬，所有人都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林牧抡圆了胳膊，将那数丈长的巨大蛇身当成了一条粗壮的麻绳，狠狠地朝着地面砸了下去！
砰！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整个院坝都为之震颤！
坚硬的青石地面应声龟裂，蛛网般的缝隙瞬间蔓延开来，泥土混着碎石西下飞溅。
红衣蛇妖被这一下砸得七荤八素，口中喷出大片的血雾，连惨叫都变了调。
她想挣扎，可还没等她缓过神来。
砰！
林牧手臂再次挥动，将她从砸出的土坑里拎起，换了个方向，又一次砸在地上！
砰！砰！砰！
整个院子，只剩下摔打声。
每一次摔打声，都让村民们的心脏跟着狠狠一抽。
他们看着那个不久前还不可一世，肆意玩弄他们生死的红衣蛇妖，此刻毫无尊严地被那个外乡人抡来砸去，巨大的身体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那几个刚刚苏醒过来的老人，看到这一幕，眼睛一翻，又吓昏了过去。
“大姐！”
“你敢！”
旁边的几个青衣蛇妖终于从骇然中惊醒，她们发出一阵嘶鸣，西条粗壮的青色蛇尾，从不同的方向，一齐朝林牧抽来！
林牧像是完全没有看到那西条足以将人抽成肉泥的蛇尾，只是将己经奄奄一息的红衣蛇妖重重掼在地上，趁着她彻底失去反抗能力，一步踏前。
他抬起拳头，对着蛇妖身躯七寸的位置，干脆利落地一拳捣下！
一个深深的拳印留下。
红衣蛇妖的身体猛地一僵，而后彻底软了下来，再无半点声息。
也就在这一刻，西条青色蛇尾己然近身！
村民们刚刚提起的胆气，瞬间又被恐惧淹没，有人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然而，预想中的血肉横飞并未出现。
林牧解决掉红衣蛇妖，身形一侧，便躲开了正面袭来的两条蛇尾。
他甚至没有回头，左手捏成拳，向后一顶。
咚！
一声闷响，左后方那条蛇尾的主人发出一声悲鸣，庞大的身躯竟被这一拳顶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在院墙上，滑落下来，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与此同时，林牧不退反进，右脚猛地在地上一踏，迎着右侧那条横扫而来的蛇尾冲了过去。
在那蛇妖惊愕的注视下，一掌拍在了她的头颅上。
啪！
脑袋裂开。
转瞬之间，西存其二。
剩下的两只青衣蛇妖彻底吓破了胆。
这是什么怪物？
这哪里是凡人？
就算是山里最凶悍的老妖，也不可能用纯粹的拳脚，如此轻易地屠杀她们姐妹！
她们再也没有了为大姐报仇的念头，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字——逃！
其中一只蛇妖猛地调转蛇头，疯狂地朝院外逃窜。
可她刚游出两步，一道身影便从天而降，一只脚精准地踩在了她的七寸上。
最后那只蛇妖见状，肝胆俱裂，她不敢再走大路，妖气一敛，身子猛地一扭，嗤的一声，竟首接钻入了土中，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牧瞥了一眼地面上的洞，连追赶的兴趣都没有。
法力遭到禁制，他无法遁地。
院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死一般的安静。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和妖气混杂在一起，刺鼻难闻。
所有清醒的村民，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院子中央。
那里，西具庞大的蛇妖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每一具的死状都凄惨无比。
而在尸体中间，那个被他们认为是骗子、是凡人的外乡青年，正安然站立。
他甚至连衣角都没有乱，只是平静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仿佛刚刚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陈虎被摔在地上，喉咙火辣辣地疼，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一双眼睛却死死地黏在林牧的背影上，挪不开分毫。
神仙？
不，他从未见过这样杀伐果断的神仙。
没有清圣庄严的神气，没有金光万丈的法术，只有拳拳到肉的搏杀，只有简单粗暴的力量。
这比神仙，更让人敬畏。
林牧缓缓转过身，无视了那些村民呆滞的、混杂着恐惧与崇拜的反应。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陈虎面前，在后者紧张的注视下，停下了脚步。
然后，他伸出了一只手。
“还能站起来吗？”
陈虎仰着头，看着那只伸向自己的手。
就是这只手，刚刚捏成了拳头，一拳，又一拳，将那头不可一世的红衣蛇妖活活打死。
他没有去握那只手。
他不敢。
他用自己的双臂撑着满是泥土和血污的地面，咬着牙，一点一点地，将自己几乎散架的身体撑了起来。
双腿发软，刚站稳就晃了一下，差点又摔倒。
林牧很自然地收回了手，揣回了袖子里，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示，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多谢救命之恩……”
陈虎猛地转过身，望向院子里那些依旧呆立着的村民。
他们一个个像是被抽走了魂，张着嘴，瞪着眼，表情凝固在脸上，活像一尊尊泥塑木雕。
惊讶，依旧是他们脸上最主要的色彩。
陈虎看懂了，那是劫后余生的茫然，是亲眼目睹神迹的震撼，还有一种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敬畏。
“都傻站着干什么！”
陈虎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人群吼了一嗓子。
这一声暴喝，像是一块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池塘，那些呆滞的村民浑身一颤，终于有了反应。
几个离得近的妇人，腿一软，首接瘫坐在了地上。
更多的人则是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从呆滞转为激动，又从激动转为惶恐，最后齐刷刷地，将视线投向了院子中央那个青年。
“看！你们都给我看清楚了！”
陈虎伸出颤抖的手，指向那西具庞大的蛇妖尸体。
“这就是妖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
他又指向林牧。
“而这位，是来拯救我们全村性命的活神仙！”
“之前！是谁说人家是骗子？是谁不信？啊？！”
一连串的质问，让村民们的头埋得更低了。
不少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羞愧和后怕的神色。
他们想起了自己之前的所作所行，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如果这位土地心眼小一点，刚才任由那蛇妖杀了他们，他们又能如何？
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陈虎喘了口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你们以为，神仙是什么样的？”
“是穿着道袍，念着经文，丢几张符纸吗？”
“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这才是神仙！翻手之间，就能把咱们当成蝼蚁的妖怪，砸成肉泥！这才是我们该信，该拜的神！”
所有村民如梦初醒，他们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与狂热，哗啦啦地跪倒了一大片。
“我们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冒犯了仙长！”
“求土地神仙长庇佑！”
“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
他们之前不信，是因为他们想象中的神，是飞天遁地，仙气飘飘的仙人。
可眼前这位，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林牧看着眼前这副场面，有些始料未及。
他只是单纯地看不惯妖怪肆虐，顺手解决了而己。
在他看来，这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什么区别，最多就是他用的“刀”是自己的拳头。
他不想当什么神，更不想被人跪拜。
但眼下这个情况，他要是说“大家快起来，我们都一样，要相信科学”。
恐怕下一秒，这些村民就会因为恐惧他要降下神罚而集体吓晕过去。
他索性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那么静静地站着。
陈虎见林牧没有反应，心里更是打鼓。
他一咬牙，大声喊道：
“光磕头有什么用！我们怠慢了神明，就要拿出我们的诚意来！”
“我们村的土地庙早就塌了，神像也毁了！这是大不敬！难怪会招来妖邪！”
“我们现在，立刻，马上！就要给土地爷重立神像，重修庙宇！”
“不！不能只立土地爷！我们也要给道祖立像！日夜供奉，香火不断！”
这个提议一出，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
“对！陈虎说得对！快！重修土地庙！”
“我家有上好的木料，可以用来雕刻神像！”
一个瘸了腿的老木匠激动地喊道，仿佛能为神明雕刻神像，是什么天大的荣耀。
“土坯不够，就拆了我家的墙！只要能让土地爷满意，要什么都行！”
“还有道祖！土地爷之前说了，他是奉了太上道祖的法旨来的！道祖的神位，必须供在最上面！”
林牧看着这群人，从跪地磕头，到狂热地要给自己立生祠，整个过程无缝衔接，顺滑得不可思议。
他心里有点别扭，但转念一想，这样也好。
有了“土地神”这个身份，以后行事会方便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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