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股通体舒坦的感觉并未持续太久，很快就被另一种更加原始、更加强烈的感受所取代。
饥饿。
林牧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炼化天地灵气的过程，看似只是简单的呼吸吐纳，实则消耗了他海量的精气神。
九息服气法门，是将外界的能量转化为自身法力，这个“转化”的过程本身，就需要消耗能量作为驱动。
他现在就像一台刚刚启动的机器，虽然成功生产出了法力，但启动机器本身所要耗费能源。
身体，就是这台机器的根本。
他现在法力微末，身体的消耗只能靠进食来弥补。
维持着人形，本身就是一种持续的消耗。
林牧没有半分犹豫，心念一动，身体的骨骼发出一阵噼啪声响。
他的身形在原地迅速膨胀、拉长，皮肤上青色的光华流转，俊朗的面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硕大、峥嵘的牛首。
短短几个呼吸间，那气质沉稳的青年便消失不见，一头体型庞大、威武雄壮的青牛出现在了原地。
变回本体，那种法力持续流逝的虚弱感顿时减轻了不少。
他晃了晃巨大的牛头，鼻子里喷出两道白气，视线落在了那张破旧的供桌上。
供桌上，除了一个快要燃尽的香炉，还摆放着一小堆橘子，那是白天时某个虔诚的村民留下的。
林牧也不客气，他挪动沉重的身躯，凑到供桌前，小心翼翼地抬起一只前蹄。
那粗壮的牛蹄，此刻却显得异常灵活，轻轻一拨，一个橘子就滚落到了地上。
他低下头，用嘴将橘子拱到面前，舌头一卷，连皮带肉吞了下去。
一股酸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变成这头青牛，他对这种水果就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偏爱。
一个，两个，三个……
供桌上的橘子很快被他一扫而空。
庞大的青牛就这么半躺在土地神像的旁边，用一种极其人性化的姿势，将橘子一个个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之后，那股焚心的饥饿感总算被压下去了几分。
疲惫感紧随而至。
第一次修炼，精神高度集中，此刻松懈下来，倦意排山倒海般袭来。
林牧索性就地趴下，将巨大的头颅枕在前蹄上，闭上了双眼。
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悠长。
土地庙内，再次恢复了宁静。
……
也不知睡了多久，林牧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和压抑的交谈声吵醒的。
他睁开沉重的眼皮，庙内的光线比之前更加昏暗，似乎己是深夜。
他没有立刻起身，只是将眼皮掀开一道缝隙，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只见庙门口，两个鬼鬼祟祟的影子，正探头探脑地朝里面张望。
那两个影子约莫半人高，尖嘴、长须、绿豆眼，灰皮肤，身后还拖着一条光秃秃的长尾巴。
是两只成了精的耗子。
“大哥，就是这儿了！我白天闻着味儿过来的，香得很！”
其中一只瘦小一些的鼠精压低了声音
另一只体型稍大些的鼠精，则显得要谨慎许多，它抽动着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西游：重生青牛从下界金兜山开始 小眼睛里全是警惕。
“你确定这里没主儿？我怎么感觉有股不好惹的气息。”
“哎呀大哥，你想多了！”
瘦鼠精不以为然，“这不就是个破土地庙嘛，那土地老儿早八百年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要真有神仙在，这庙还能破成这样？”
“再说了，就算有，咱们就拿点吃的，又不是来砸场子的，你看那供桌，白天肯定有人来上过供，有好东西！”
大个儿鼠精被说得有些心动，它舔了舔嘴唇，目光贪婪地望向供桌。
“可万一被村里人发现，会打死我们的，上次二愣子就是去偷了只鸡，被那群村民活活打成了肉泥。”
“咱们小心点不就行了？”
瘦鼠精怂恿道，“咱们哥俩道行浅，又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不吃点带灵气的东西，什么时候才能修炼出头？难道真想当一辈子过街老鼠？”
这句话显然戳中了大个儿鼠精的痛处。
它犹豫了片刻，终于一咬牙。
“干了！你在这儿给我把风，我进去拿！”
说着，那大个儿鼠精便弓着身子，蹑手蹑脚地溜进了土地庙。
它的一双绿豆眼在黑暗中滴溜溜地转，先是警惕地扫视了一圈，确认没什么危险后，才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到了供桌上。
它没注意到，在神像旁边的阴影里，一头庞大的青牛，正用一双深邃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它。
林牧的心里，没有半点波澜。
两只刚开了灵智，连妖气都收敛不干净的小耗子，对他而言，构不成任何威胁。
那大个儿鼠精踮着脚尖，一路小跑到了供桌前，它人立而起，伸出爪子在桌上摸索着。
“空的？怎么是空的？”
它摸索了半天，除了一个香炉和一些果皮，什么都没摸到。
“大哥，怎么了？”
庙门口的瘦鼠精焦急地催促。
“来晚了一步，被哪个不开眼的捷足先登了！”
大个儿鼠精气得首跺脚，发出一阵“咚咚”的轻响。
它不甘心地又在桌上扒拉了几下，结果一爪子碰到了那个香炉。
“哐当”一声。
香炉被它碰倒在地，在寂静的夜里，这声响显得格外刺耳。
“不好！”
两只鼠精同时大惊失色。
“快跑！”
大个儿鼠精怪叫一声，转身就要往外窜。
可就在这时，一个低沉、厚重的声音，在它们身后幽幽响起。
“跑？”
两只鼠精的身体瞬间僵在了原地，连一根胡须都不敢再动弹。
它们能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息，从身后弥漫开来，将整个土地庙都笼罩了进去。
那气息并不暴虐，却厚重得让它们喘不过气，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了它们的脊梁上。
两只鼠精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牙齿上下打着颤，发出“咯咯”的声响。
它们僵硬地、一点一点地转过头。
然后，它们就看到了此生最难以忘怀的一幕。
在它们身后，那原本空无一物的阴影里，一头庞大到超乎它们想象的青色巨牛，正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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