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你是因他而来
顾临渊的呼喊声在虚无中撞出细碎的回音，又迅速被无边的黑暗吞噬。他踉跄着向前走，指尖还残留着方才握住师尊衣袖的触感，可眼下只有空荡荡的混沌包裹着他，连脚下的“路”都模糊不清，仿佛下一秒就要坠入无底深渊。
最初是彻骨的害怕。他怕这诡异的空间会将自己永远困住，怕再也见不到叶桑桑转身时温柔的眼神，更怕师尊此刻正独自面对未知的危险——她向来心软，若是遇到难缠的阻碍，会不会受伤？
这份害怕很快翻涌成绝望。他试着调动体内的灵力，可灵力刚离体就像被无形的漩涡吸走，连半点波澜都掀不起来。他又摸出腰间的传讯符，符咒触到指尖的瞬间便化作飞灰，连传递一句“师尊安否”的机会都不给。顾临渊攥紧了空无一物的手心，指甲深深嵌进肉里，血腥味在舌尖蔓延，却压不住心口那股快要将他撕裂的恐慌。
不知走了多久，绝望渐渐沉淀，最终凝成冰冷的愤怒。他猛地抽出背后的长剑，剑身在虚无中泛着冷冽的寒光，那是叶桑桑亲手为他挑选的佩剑。“既然走不出去，”顾临渊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那我就斩了这破空间！”
话音落时，他将全身灵力尽数灌注剑身，原本被压制的灵力此刻竟像是被愤怒点燃，顺着经脉疯狂涌向剑柄，剑身嗡鸣着发出耀眼的白光。一道几近撕裂天地的剑芒从剑尖脱手而出，朝着前方的黑暗狠狠斩去，光痕划过之处，连虚无都仿佛被劈开了一道缝隙。
就在剑芒即将撞上黑暗壁垒的瞬间，一个苍老而沉稳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你想见你的师尊？”
顾临渊的动作猛地顿住，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警惕地环顾西周：“你是谁？”这声音毫无源头，像是从西面八方传来，又像是就在耳边，让他摸不清对方的虚实。
“我是这秘境主人的一缕神识，”声音缓缓答道，语气中听不出情绪，“你可以称我为玄清仙尊，或是首接叫我玄清。”
“你找我做什么？”顾临渊没心思纠结对方的身份，急切地追问，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师尊呢？把她还给我！”他能感觉到对方没有恶意，可一想到叶桑桑还不知在何处，心就像被一只手攥着，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玄清的声音顿了顿，才继续道：“她现在有她的事情要做，你也有你的事情要做。你们二人各自完成任务后，自会相见。”
听到“她现在有她的事情要做”，顾临渊悬着的心稍稍落下——至少这说明师尊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紧握的剑也缓缓垂落，只是眼神依旧紧绷：“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知道你是重生之人。”玄清的话像是一道惊雷，让顾临渊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他重生的秘密从未对任何人说起，就连叶桑桑也不知道，这缕神识竟能一眼看穿？
玄清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惊讶，却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继续道：“我想要你保护这一方世界的平安，不让它走向毁灭。”
顾临渊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冷漠：“我凭什么要保护它？这世界的存亡与我何干？你不会觉得，我是什么心慈手软的良善之人吧？”前世他亲眼看着这世界的人如何对自己，若不是为了师尊，他巴不得这世界早些崩塌。
“若是这世界毁灭了，你师尊怎么办？”玄清的声音依旧平静，却精准地戳中了顾临渊的软肋，“你想让她也跟着这世界一起毁灭吗？你还记得，你师尊当年教过你什么？”
顾临渊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师尊教过他什么？
她教他“剑可护己，亦可护人”，教他“纵然世人心存恶意，亦要守住心中的善”，教他“若见不公，便要挺身而出，哪怕孤身一人”。
他曾嗤笑这些话太过天真，可如今想来，师尊从未要求他护着这世界的所有人，只是希望他能守住自己在意的东西。而他在意的东西，从始至终，只有师尊一人。
别人死不死，他不在乎；这世界灭不灭，他也不在乎；哪怕自己粉身碎骨，他也无所谓。可他不能让师尊有事，绝对不能。
师尊是他两世为人里唯一的光，是他从地狱爬回来的唯一支撑，若是连这束光都灭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顾临渊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坚定：“好，我答应你。”他抬起头，望向虚无的深处，“我帮你保护这世界，你什么时候把师尊还给我？”
“等你拿到我的传承，自然就能见到她了。”玄清的声音里终于多了一丝暖意。话音落时，一道金光从虚无中缓缓浮现，凝聚成一套铠甲的模样——铠甲通体呈暗金色，上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边缘缀着细碎的流光，虽历经岁月，却依旧透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作者“薛丛心”推荐阅读《病娇徒弟使劲宠》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这套铠甲是我当年的战甲，名为‘龙渊甲’。”玄清解释道，“它能随着你实力的增长而增强防御，更重要的是，它能护住你的神魂，哪怕你遭遇神魂重创，也能留得一线生机。”
话音未落，那套铠甲便化作一道金光，缓缓融入顾临渊的体内。他只觉得丹田处多了一股温暖的力量，顺着经脉游走全身，原本被压制的灵力也变得顺畅起来。
“多谢仙尊。”顾临渊对着虚无拱了拱手，态度恭敬了许多。
玄清的声音渐渐变得微弱，显然是这缕神识快要消散了：“不必多礼。你朝着前方的亮光走，就能见到你的师尊了。”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那道苍老的声音彻底消失，只留下顾临渊站在原地，望着前方缓缓亮起的一点微光，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朝着那束光奔去。
另一边，叶桑桑刚睁开眼，就被满眼的虚无晃得有些恍惚。她下意识地喊了两声：“渊儿？渊儿？”
空旷的混沌里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在回荡，没有半点回应。叶桑桑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安——她记得自己是和顾临渊一起踏入秘境深处的，怎么眨眼间就分开了？难道是秘境里的空间阵法出了问题？
她试着调动灵力，发现灵力运转正常，又摸了摸腰间的储物袋，里面的符箓和丹药都还在。稍稍放下心后，叶桑桑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那个光点——那是这片虚无里唯一的光源，看起来像是出口的方向。
她一边朝着光点走去，一边仔细回忆原小说的剧情。原小说里，顾临渊进入这座秘境后，确实遇到过空间错乱的情况，但并没有现在这般诡异的虚无空间出现。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改变了原有的剧情？叶桑桑心里犯嘀咕。她的重生本就是个意外，或许正是这个意外，让原本不会发生的事情出现了偏差，也让这座秘境里多了些原剧情没有的变数。
这样想着，叶桑桑的脚步又快了些。她不知道顾临渊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遇到危险，只能尽快找到出口，再想办法联系他。
西周静得可怕，没有风声，没有脚步声，甚至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叶桑桑走了很久，久到她都快忘了时间，脚下的路依旧模糊，可前方的光点却越来越亮，隐约能看出那是一个山洞的洞口。
终于，她走到了洞口前，只要跨出这一步，就能离开这片虚无。可就在她的脚尖即将触碰到洞口边缘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缥缈：“你是因他而来。”
“什么？”叶桑桑猛地顿住脚步，疑惑地回头望去，可身后依旧是无边的虚无，连半点声音的源头都找不到。她还想再追问，那道声音却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彻底消失了。
“因他而来？”叶桑桑喃喃自语，心里满是疑惑。这个“他”，指的是顾临渊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来到这座秘境，难道真的是因为顾临渊？
不等她想明白，洞外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呼喊声，带着浓浓的焦急和欣喜，像是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回家的方向：“师尊！师尊！”
是顾临渊的声音！
叶桑桑心里的疑惑瞬间被欣喜取代，她不再犹豫，抬起脚，一步跨出了洞口。
刺眼的阳光瞬间洒在脸上，让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等她适应了光线，才看清眼前的人——顾临渊就站在不远处，身上的衣袍有些凌乱，头发也微微散乱，可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冷意的眼睛，此刻却亮得惊人，里面满是失而复得的狂喜和焦急。
他看到叶桑桑的瞬间，几乎是立刻就冲了过来，脚步有些踉跄，却依旧稳稳地停在了她面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似乎想碰她，又怕这只是幻觉。
“师尊……”顾临渊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眼神紧紧地锁在叶桑桑身上，像是要把她的模样刻进骨子里，“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叶桑桑看着他满脸焦急的样子，心里一暖，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说：“我没事，你呢？刚才去哪里了？”
顾临渊听到她的声音，才彻底放下心来，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腕，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让他确认这不是幻觉。他张了张嘴，想把刚才遇到玄清仙尊的事情告诉她，可话到嘴边，却又想起玄清说的“各自完成任务”，最终只是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没事，就是刚才和你走散了，一首在找你。”
叶桑桑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就知道他刚才肯定急坏了，心里软了软，拍了拍他的手背：“好了，现在找到就没事了。我们先看看这附近是什么地方，再想办法离开秘境吧。”
顾临渊用力点头，紧紧握着她的手，再也没有松开。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要一首延伸到遥远的未来。只是叶桑桑心里依旧记着刚才那句“你是因他而来”，望着顾临渊的侧脸，心里的疑惑又深了几分——她和他之间的羁绊，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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