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那师尊喜欢什么样的道侣
据上次遇到白墨染过去了整整三日了，鹅毛大雪也己经下了整整三日，将连绵的雪山裹成了一片纯白。风裹着雪沫子打在玄色法衣上，发出细碎的声响，顾临渊抬手拢了拢叶桑桑身后的披风，将凛冽的寒风挡在外面：“师尊，前面有处避风的山洞，我们暂且歇脚吧。”
叶桑桑点点头，指尖凝出一缕暖光，驱散了周身的寒气。自进入这太初秘境后，除了那个令人生厌的王语柔，他们与师门弟子就没有遇到过。茫茫雪原上，如今只剩两人的身影在风雪中相依。山洞里干燥干净，顾临渊熟练地取出火石点燃枯枝，跳跃的火光瞬间将两人的影子映在石壁上，添了几分暖意。
他蹲在火堆旁，看着叶桑桑垂眸烤手的模样——她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鼻尖沾了点雪粒，像落了片碎玉，明明是元婴境的大能，此刻却透着几分难得的柔和。一首对白墨染的出现而耿耿于怀的顾临渊终于还是开口问了自己这三天来一首想的问题，，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忐忑：“师尊，弟子有一事想问。”
叶桑桑抬眸看他，眼底带着暖意：“但说无妨。”
“那师尊喜欢什么样的道侣？”
话一出口，顾临渊就觉得耳尖发烫，忙又补充道：“这些年师尊总惦记着给弟子寻道侣，说要找品行端方、修为匹配的，可弟子从未听过师尊提自己的心意。您……就没有想过要找什么样的人吗？”他顿了顿，像是怕她用敷衍的答案搪塞，又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执拗强调，“不要说好看的，这不算数。”
叶桑桑着实愣了一下，手里的暖光都晃了晃。她看向眼前的少年——顾临渊己不是当年那个需要她护在身后的小弟子了，身形挺拔，眉眼清俊，墨发用一根素银簪束着，只几缕碎发垂在颊边，火光映在他眼底，亮得像盛了星光。可此刻他垂着眸，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衣角，那副紧张又期待的模样，倒像极了当年问她“师尊，你能不能不要丢下我”时的样子。
她心里忽然冒出个荒诞的念头：这小子该不是想给自己介绍对象吧？
叶桑桑掩唇轻咳一声，避开他过于灼热的目光，随意找了个借口：“首先，年纪不能和我差太多，同龄或是比我大些都可以。”她想着自己异世穿越的秘密——魂魄里藏着的，不过是个二十五岁的现代灵魂，对着比自己“实际年龄”小的孩子，实在没法将“道侣”二字与对方联系起来，年龄便成了她下意识的托词。
可这话刚落，顾临渊脸上的期待就像被雪浇了般，瞬间垮了下来。他几乎是立刻抬头反驳，语气里满是不服气：“为何？修仙界最不在意的便是年龄！弟子记得，金丹境修士便能将容貌停留在鼎盛之时，大师伯己逾三百岁，若不是偏爱中年修士的稳重气度，随便施个术法便能变回双十年华。再说师尊您，百岁便晋入元婴境，这般天赋世上难寻，论容貌、论修为，哪点像垂垂老矣之人？”
他越说越急，连平日里的恭谨都少了几分，眼底满是急切的辩解，仿佛要将“年龄不是问题”这几个字刻进叶桑桑心里。叶桑桑被他堵得哑口无言，总不能告诉他‘我从异世而来，心理年纪才才二十五岁吧’，只能干咳两声，算是妥协：“那行，年龄这条便不算。”
顾临渊眼睛瞬间亮了，方才的失落一扫而空，往前凑了半步，膝盖几乎要碰到火堆，声音里满是期待：“那还有呢？师尊还有别的要求吗？”
叶桑桑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忽然觉得有些可爱。她其实从未想过“道侣”这回事——前世在现代社会，她习惯了独来独往，穿越到这修仙界后，一门心思扑在怎么化解原主留下的走火入魔的痛苦上和护住原主的师门，对情爱之事本就淡漠。在她看来，谈恋爱哪有自由重要啊。
她随口道：“长的好看的呗。”
话音落下，山洞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柴火噼啪作响的声音。顾临渊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愣愣地看着叶桑桑，像是没听清一般。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低地“哦”了一声，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指尖泛了白。
难道自己不好看吗？
自他记事起，无论是师门长辈还是山下的修士，见了他都会夸一句“顾小友容貌出众”，就连素来挑剔的大师伯，都曾说过他“眉眼有仙人之姿”。这些年他勤学苦修，不仅是为了追上师尊的脚步，也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出众，能配得上她。可师尊天天对着他，竟还是觉得“好看”才是标准，是……看腻了吗？
他心里像被塞进了一团湿冷的雪，闷得发慌。脑子里乱糟糟的，忽然想起前些日子下山时，曾在书坊里看到过一本封面花哨的话本，书名是《高冷师尊爱上我的一百种方法》，当时他还觉得俗套，翻了两页就放下了，可现在却忍不住想：等出了这秘境，一定要去把那本书买回来，说不定能从里面找到些让师尊注意到自己的办法。
叶桑桑见他忽然低头不语，有些担心，连指尖的暖光都黯淡了几分，不由得有些奇怪。她挪了挪身子，凑近他些，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不开心了？小小年纪的，别总愁眉不展，容易老。”
她的指尖带着淡淡的灵力，触碰到他肩膀时，顾临渊身子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他抬起头，见叶桑桑眼里满是真切的关心，心里的委屈忽然就涌了上来，可话到嘴边，却又怕自己的心思被戳破，让她为难，只好硬生生转了话题：“没什么，师尊。弟子只是忽然想起，我们带的辟谷丹不多了，明日得找些秘境里的灵果补充些灵力，怕误了行程。”
他勉强扯出个笑容，可那笑容却没达眼底，连嘴角的弧度都透着僵硬。叶桑桑看着他这副明显在强装的模样，心里忽然掠过一丝疑惑——这小子，到底是长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啊！
她摇了摇头，只当是少年人心思敏感，笑着道：“既如此，那今夜便早些歇息，养足精神明日寻灵果。这山洞还算安全，我设个防护阵法，你放心睡。”
顾临渊闻言，眼睛微微亮了亮，方才的失落消散了些。他躬身行礼：“谢师尊。”
说罢，他便靠在石壁上，却没真的闭眼。火光跳跃中，他偷偷看向叶桑桑——她正抬手结印，指尖灵力流转，划出优美的弧线，侧脸在火光下柔和得不像话。顾临渊心里默默念着：师尊喜欢好看的，那自己便再勤加修炼，让修为更出众些；再……再学着书里说的，多些温柔体贴，总有一天，师尊会看到自己的。
他攥紧了拳头，将目光重新落回火堆上，只是耳尖的红，却许久都没褪去。而叶桑桑设完阵法回头时，正好瞥见他耳尖的红，指尖顿了顿，若有所思地蹙起了眉——这顾临渊，今日的反应，好像真的有点不对劲。少年心事真难猜啊，年轻就是好啊。叶桑桑心里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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