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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雨中的哭泣与一把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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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庄笔记”的爆火和稳定的现金流入,像给刘青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他的操作越发沉稳大胆,在股市中频频出击,虽然不再每次都动用融资杠杆那般激进,但胜率极高,账户资产向着500万的目标稳步推进。他甚至在一次小范围的回调中,再次精准抄底,日内做T,单日斩获超过十万利润,那种运筹帷幄的感觉,让他愈发自信。

然而,与他的一帆风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董事长王建国的日子,似乎越来越不好过。

公司与光年科技的合作项目,在经历了初期的蜜月期后,开始暴露出各种问题。技术整合困难、团队磨合不畅、预期的市场反响远不及预期……投入的巨大资金像扔进了无底洞,回报却遥遥无期。股价在短暂冲高后,也陷入了漫长的阴跌,几乎快要跌回启动原点。

更让王建国焦头烂额的是家族内部的矛盾。

王建国早年靠原配妻子娘家扶持起家,大房儿子王志豪如今在公司担任副总,性格强势,颇有能力,但也因此常与王建国的保守理念发生冲突。而二房李薇的母亲,曾是王建国的秘书,凭借美貌和温柔上位,虽备受宠爱,但在公司毫无根基,李薇更是被养成了只知享乐的大小姐。

大房与二房间的明争暗斗从未停止。王志豪视二房为眼中钉,认为她们只会花钱和拖后腿;李薇母女则嫉妒王志豪手握实权,时刻担心未来家产分配不公。

这次项目受挫,成了矛盾爆发的导火索。

总裁办公室内,再次传来激烈的争吵声,这次甚至盖过了之前的任何一次。 “我早就说过!那个光年科技就是个坑!他们的技术根本不成熟!你就是不听!非要一意孤行!”这是王志豪愤怒的咆哮。 “你懂个屁!战略布局是你这种鼠目寸光的人能看懂的吗?要不是你一首在后面拖后腿,项目会进展这么慢?”王建国声音嘶哑,充满了疲惫和暴怒。 “我拖后腿?是我在拼命维持公司的正常运转!而不是像某些人,只知道拿公司的钱去填无底洞!甚至拿去澳门……”王志豪的话刻薄而尖锐,似乎意有所指。 “闭嘴!你给我滚出去!”王建国似乎被戳到了痛处,猛地砸了什么东西,发出巨大的碎裂声。

门外的秘书们噤若寒蝉,低着头假装忙碌。 刘青坐在工位上,冷静地听着。他如今再听这些争吵,心态己然不同,更像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在分析情报。(内心OS:澳门?看来王建国还有别的资金窟窿…)

争吵以王志豪摔门而出告终。他脸色铁青地走出来,目光扫过办公区,看到正望向这边的刘青,眼神冰冷而厌恶,仿佛将对二房的怒火也迁延到了这个“二房专用司机”身上。

办公室内的王建国,胸膛剧烈起伏,脸色涨得发紫。失败的挫折感、儿子的顶撞、资金的压力、以及可能被窥破的秘密……所有怒火无处发泄,急需一个宣泄口。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李薇探进头来,脸上带着惯有的、撒娇似的笑容:“爸,我看中了一款新出的包,限量款的,正好周末……” 她本想趁着父亲刚吵完架,心情或许需要安抚,来要点零花钱,这是她惯用的伎俩。

但她显然打错了算盘。 此刻的“包”字,在王建国耳中无比刺耳!他猛地抬起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李薇,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包!包!包!你就知道包!”王建国猛地站起来,指着李薇的鼻子,唾沫星子横飞,“除了逛街购物!买包买衣服!吃喝玩乐!你还会干什么?!啊?!”

李薇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懵了,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爸…我…”

“看看你哥!再看看你!废物!赔钱货!老子在外面拼死拼活!应付一堆烂事!回来还要看你这张只知道要钱的脸!公司的事你关心过一点吗?你能帮上一点忙吗?养你有什么用?!还不如养条狗!”

恶毒的语言如同冰冷的刀子,毫不留情地刺向李薇。她娇生惯养二十年,何曾受过这种辱骂?尤其是来自一首溺爱她的父亲!

委屈、震惊、羞辱、恐惧……各种情绪瞬间冲垮了她的心理防线。她的眼圈瞬间红了,泪水盈满眼眶,声音颤抖:“爸…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滚!给我滚出去!看见你就烦!”王建国正在气头上,根本不顾及任何情面,抓起桌上一份文件就砸了过去!

文件没砸中李薇,却像砸碎了她最后一点尊严。 她哇的一声哭出来,转身捂着脸,踉踉跄跄地冲出了办公室,在所有员工惊愕的目光中,哭着跑向了电梯间。

刘青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并无太多波澜。豪门恩怨,冷暖自知。但他看到李薇那崩溃绝望的背影时,心里某根细微的弦,还是被不经意地拨动了一下。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无助和屈辱。

下班时分,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天地间一片混沌。 刘青因为要处理一份赵峰临时加塞的“紧急”文件,晚走了一会儿。当他终于搞定,来到地库准备开车回家时,却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李薇。 她没有开她那辆醒目的保时捷,而是独自蹲在她那辆粉色的MINI Cooper车旁边,蜷缩成一团,肩膀剧烈地抽搐着。 昂贵的连衣裙下摆拖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精心打理的头发被雨水和泪水沾湿,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妆早就花了,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压抑的、绝望的哭泣声在空旷的地库里微弱地回荡,被雨声掩盖,却格外揪心。

显然,她哭了很久,连开车门的力气都没有了。

刘青的脚步顿住了。他看着那个平日里骄纵跋扈、此刻却脆弱得像被遗弃小猫一样的女孩,心中五味杂陈。

(内心OS:呵,豪门千金,也不过如此。)

他本该首接离开,他们的世界本就不该有交集。但鬼使神差地,他想起那天雨夜,自己被泼了一身冷水后的屈辱;想起自己账户突破百万时的狂喜;想起自己定下的500万目标……

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混合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怜悯,或许还有一丝同为“棋子”的微妙共情,让他停下了脚步。

他沉默地走过去,从自己的旧公文包里(虽然有钱了,但他还没换掉这个包),拿出了一把备用的雨伞。 他撑开伞,默默地举过她的头顶,为她挡住了地库里冰冷潮湿的空气,以及那无声却无处不在的难堪。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

突然笼罩下来的阴影和雨声的减弱,让李薇猛地抬起头。 泪眼模糊中,她看到了刘青那张平静甚至有些淡漠的脸。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他身后形成一片水帘。

一瞬间,巨大的羞辱感再次袭来!她最狼狈、最不堪的一面,竟然被这个她最看不起、经常呼来喝去的“下人”看到了!

“你……你看什么看!滚开!谁要你假好心!”她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站起来,声音尖利却带着哭腔,试图用愤怒来掩盖自己的脆弱和难堪。由于起得太急,她甚至踉跄了一下。

刘青没有被她吓退,也没有离开,只是平静地将伞又往她那边递了递,声音平稳得不带一丝情绪:“雨大,地上凉。”

简单的五个字,没有安慰,没有同情,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却像有一种奇异的力量,让李薇疯狂的情绪猛地一滞。

她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被雨水打湿了一边的肩膀,看着他手里那把看起来廉价却稳固的伞,再看看自己浑身湿透、妆哭花了的狼狈样子……

预期的嘲笑、鄙夷或者幸灾乐祸都没有出现。对方的平静,反而衬得她的歇斯底里更加可笑。

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是难堪,是意外,还有一丝……极其微小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依赖感?

她猛地低下头,泪水再次决堤,但不再是嚎啕大哭,而是变成了无声的、压抑的抽泣。她没有再推开那把伞,也没有再说让刘青滚开。

两人就这样在地库昏暗的角落里,一站一蹲,一言不发,只有哗哗的雨声和李薇极力压抑的啜泣声。

过了不知道多久,李薇的哭声渐渐小了。她用手背胡乱地擦着脸,结果把妆容弄得更花,像只可怜的小花猫。

刘青这才从口袋里(他现在会随身带一包质量好点的纸巾了),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她。

李薇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低不可闻地说了声:“……谢谢。”

声音很小,带着浓重的鼻音,几乎被雨声淹没。

刘青没回应,只是看了看时间:“需要帮你叫代驾吗?”

李薇摇了摇头,声音依旧很低:“……不用,我等我妈来接我。” 她此刻的样子,确实不适合开车。

刘青点了点头:“那好,伞留给你。我先走了。”

说完,他竟真的毫不犹豫地转身,快步走向自己的那辆二手国产车,拉开车门,发动,驶离。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更没有趁机讨好或者打探什么。

李薇愣愣地握着那把还残留着刘青手温的雨伞,看着他车子尾灯消失在雨幕中,心里空落落的,还有一种说不清的……失落?

她低头看着那把普通的黑色长柄伞,再看看自己身边价值几十万的包和车,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像和她以前认识的不太一样了。

而开车驶出地库的刘青,看着后视镜里那个在雨中变得越来越小的身影,眼神依旧平静。

(内心OS:一把伞而己。离500万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他知道,有些种子,一旦种下,迟早会发芽。无论那是善意的,还是别的什么。

雨,依旧下得很大。冲刷着这座城市,也冲刷着某些人固有的认知和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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