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薇这边银钱开道，暗网初成，自以为行动隐秘，却不知深宅大院之中，从无真正的秘密可言。她这点看似微不足道的动静，终究还是落入了某些有心人的眼中。
柳氏近日心气愈发不顺。太子那边对云柔忽冷忽热，让她心中忐忑；夫君云丞相前几日竟破天荒问起云薇的病，虽被她三言两语搪塞过去，却像根刺扎在心里；再加上之前张婆子莫名被撵，虽是个无足轻重的奴才，却也让她觉得脸面有些挂不住。
种种不顺叠加，让她看什么都带着几分疑心。
这日，她斜倚在暖榻上，听着心腹王嬷嬷回禀府中琐事。当听到大厨房报上来各院份例开支时，她眼皮微微一抬。
“冷院那边，近日用度如何？”她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王嬷嬷忙回道：“回夫人，还是老样子，份例都是按最低标准发的，并未超支。”她顿了顿，似想起什么，补充道，“就是……就是听说她们院里近日似乎常飘出些奇怪的香气，不像药味，倒像是……花香混着药香？守门的婆子也嘀咕过两回，说偶尔看见那丫鬟春桃手上沾着些黄黄白白的膏子，闻着挺香。”
“香气？”柳氏坐首了身子，眼神锐利起来，“她们哪来的钱摆弄这些？份例里可没有香料这一项！”
王嬷嬷迟疑道：“许是……许是那丫头捡了哪个院子丢弃的香胰子边角料？”
“边角料能有持续不断的香气飘出来？”柳氏冷笑，“那日张婆子的事就透着古怪！一个粗使丫鬟小翠，哪来那么大胆子和心眼当众揭发管事婆子？背后没人撑腰，谁信？”
她越说越觉得可疑。云薇那死丫头，落水没死成之后，就透着一股邪性！几次交锋，明明看着怯懦，却总让她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闷感。
“去查！”柳氏声音冷了下来，“仔细查查冷院那两个！她们的钱从哪儿来的？那些香气是怎么回事？春桃那丫头近来都跟哪些人接触？一件件，一桩桩，都给我查清楚！”
她倒要看看，那个被弃在冷院里的废物，到底在搞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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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嬷嬷领命而去，很快，几双隐秘的眼睛便暗中盯上了冷院和频繁出入的春桃。
春桃还沉浸在“有钱了”、“能帮小姐办事了”的兴奋中，行事虽依旧小心，却难免比以往多了几分底气和大胆。她依旧从后门出入，依旧找那些发展来的“眼线”交换信息，却未察觉，身后偶尔会多出几条若有若无的“尾巴”。
一次，她与门房小柱子躲在墙角低声说话，塞给他一小块碎银，被远处一个柳氏院里的洒扫婆子瞧了个正着。 又一次，她提着个小小的布包从后门回来，布包里渗出些许油渍和特殊的香气，被守后门的另一个婆子留意到，报给了王嬷嬷。
线索零零碎碎地汇集到柳氏那里。
“私相授受？偷运东西？”柳氏听着回禀，指甲狠狠掐进掌心，“我就知道那贱蹄子不安分！果然是装柔弱！竟然暗中勾结下人，倒腾起私货来了！”
她认定了云薇是在偷偷做些绣活或者类似的不入流勾当换钱，虽鄙夷，却更觉愤怒——这是一种对她权威的挑衅！
“夫人，要不要老奴这就带人去冷院搜一搜？人赃并获，看她还怎么狡辩！”王嬷嬷恶狠狠地建议。
柳氏却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不。现在去搜，打草惊蛇，她若藏得深，未必能搜出什么。反而显得我苛待嫡女，容不下她。”
她眼中闪过阴毒的光：“既然她喜欢偷偷摸摸，那我就让她……偷鸡不成蚀把米！王嬷嬷，你去找几个人，这样……”
她压低声音，吩咐了一番。
王嬷嬷听着，脸上露出心领神会的奸笑：“夫人高明！此计甚妙！保管让她有苦说不出！”
冷院中，云薇刚刚将新一批的药膏装入瓷盒。看着桌上成功的作品，她轻轻吁了口气，却莫名感到一阵心悸，仿佛被暗中的毒蛇盯上了一般。
她走到窗边，看向外面看似平静的院落。
风雨，似乎快要来了。
她得尽快，让春桃最近更加小心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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