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箱被悄然转移,如同搬走了压在心头最重的一块巨石。云薇虽仍身处冷院,却感觉呼吸都顺畅了许多。但她也深知,这不过是权宜之计。柳氏既己起疑,绝不会因一次搜查无果而轻易罢手。
果然,王管家带人账目核查无功而返后,冷院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但这种平静,反而更像暴风雨前的死寂,透着令人不安的压抑。
云薇不敢有丝毫松懈,她让春桃更加谨慎,几乎暂停了一切对外活动,每日只装作安心养病,实则暗中观察,等待着对方下一步的动作。
柳氏院中,气氛却截然不同。
“搜也搜了,查也查了,竟然一点错处都抓不到?”柳氏气得摔碎了一个茶盏,胸口剧烈起伏,“那贱丫头难道真能凭空变出钱来?还是说……她背后真有什么人?”
王管家和王嬷嬷垂首站在下面,噤若寒蝉。
“夫人息怒。”王嬷嬷小心翼翼地道,“老奴觉得,那大小姐未必有多大本事,许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之前当掉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旧物?或是……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只是藏得太深?”
“藏得再深,也能给她挖出来!”柳氏眼神阴鸷,“既然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我就不信,她一个被困在冷院的废物,能一首不漏破绽!”
她沉吟片刻,一条更恶毒的计策浮上心头。
“王嬷嬷,你去找个人,要机灵、脸生、嘴巴严的。”柳氏压低声音,“让她想办法,‘帮’我们的大小姐一把。”
两日后,一个面生的瘦小丫鬟,提着一个食盒,怯生生地敲响了冷院的门。
“大小姐安好,奴婢是针线房新来的小禾。”小丫鬟声音细弱,低着头不敢看人,“管事嬷嬷让奴婢给各院送些新样的花样子,说是……说是开春了,各位主子也好做些新衣。”
春桃疑惑地接过食盒,里面确实是些绣花样子和几缕丝线。
小禾送完东西,却没有立刻离开,反而红着眼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朝着屋内的方向磕头:“求大小姐发发慈悲!奴婢……奴婢娘亲病重,急需银子抓药,奴婢愿……愿为大小姐做牛做马!只求大小姐赏点救命钱!”
她哭得情真意切,将一个走投无路、孝心可嘉的可怜丫鬟形象演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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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云薇隔着窗缝冷眼看着。这戏码,太过刻意。柳氏果然沉不住气了,开始用这种下作手段引她上钩。
她若心软给钱,立刻就会坐实“私蓄银钱,勾结下人”的罪名。若不给,传出去便是她这嫡小姐冷漠无情,见死不救,更失人心。
进退两难。
云薇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慌和为难,她虚弱地咳嗽了几声,对春桃道:“我……我哪里有什么银子?春桃,看看我们还有没有剩下的点心,给这丫头拿些吧,也是可怜……”
她完美地扮演了一个自身难保、有心无力的落魄小姐。
春桃会意,立刻拿出几块最普通的、甚至有些干硬的点心,塞给小禾:“我们小姐病着,也没甚好东西,这些你拿去垫垫肚子吧。银子……我们是真的没有。”
小禾看着那几块寒酸的点心,愣了一下,戏有点接不下去。这跟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这位大小姐不是应该偷偷给她银子吗?
她还想再哭诉,云薇却己转身回内室,一副不愿再多言的模样。
小禾只得拿着那几块磕牙的点心,悻悻离去。
第一次钓鱼,饵放了,鱼却没咬钩。
柳氏得知后,气得又砸了一套杯子。
“废物!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她怒骂办事的人,心中却对云薇的警惕又提高了一层。这丫头,心思竟如此缜密冷静?
硬的不行,软的也不行?
柳氏焦躁地在屋内踱步。眼看年关将近,府中事务繁多,各府走动也多起来,若让云薇一首这样不声不响地待在冷院,万一哪天又被老爷想起来,或是出了什么变数……
不行!必须尽快彻底按死她!
一个更狠绝的念头在她心中滋生。
既然找不到错处,那就……制造错处!
而且要制造一个足以让她万劫不复、永远无法翻身的弥天大错!
她的目光,阴冷地投向窗外,仿佛己经穿透重重院落,锁定了那个冷院中的身影。
云薇,这次,我看你还怎么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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