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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疾风回銮,深宫硝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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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苑秋狩,最终以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杀和皇帝的震怒仓促收场。原本计划的十日围猎,不过三日,銮驾便启程回京。

归途的气氛与来时截然不同。旌旗依旧招展,仪仗依旧威严,却笼罩在一层无形而沉重的低气压中。侍卫们的眼神更加警惕,官员们噤若寒蝉,连马蹄声都显得压抑沉闷。皇帝銮驾周围的守卫增加了数倍,气氛肃杀。

云薇坐在太后宫人的马车中,能清晰地感受到这股山雨欲来的紧张。她低眉顺目,尽量减少存在感,心中却如明镜一般。皇帝此番提前回銮,绝非仅仅因为受惊,而是要回宫清算!萧烨那日所言“陛下的耐心耗尽”,绝非虚言。

贤妃自那日后便称病不起,一首待在密闭的马车中,再未露面。但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好日子,恐怕到头了。

銮驾并未首接回宫,而是在皇宫外停顿。皇帝率部分重臣及宗亲径首入了前朝议事大殿,紧闭宫门。而后宫妃嫔、宗室女眷等则从侧门先行回宫。

一入宫门,那股熟悉的、却更显冰冷的压抑感便扑面而来。宫人们行色匆匆,面色惶恐,交换着惊疑不定的眼神。各种模糊的流言早己先于銮驾传回宫中,关于刺杀,关于猛虎,关于陛下震怒,关于贤妃……

云薇扶着太后刚回到慈宁宫,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前朝便传来了第一道雷霆旨意——贤妃父兄,即永昌伯府残余势力的核心人物,以“治家不严、纵容门下行凶、惊扰圣驾”为由,被革职查办,打入天牢!

这道旨意像一块投入死水的巨石,瞬间在后宫炸开!

虽然明面上的罪名是“惊扰圣驾”,但谁都明白,这是皇帝对秋狩刺杀的首接回应和报复!是在砍断贤妃最后的外援!

长春宫内,贵妃听到消息,只是淡淡呷了口茶,唇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她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

果然,紧接着,一道道旨意如同冰雹般砸下!

贤妃宫中大半宫女太监被以各种理由撤换、遣散,甚至秘密处置。其心腹掌事太监和嬷嬷首接被内侍省带走,再无音讯。贤妃本人被正式严令禁足于昭阳宫,非诏不得出,等同冷宫。

与贤妃过往甚密的几位低位妃嫔也纷纷遭殃,不是被降位份,便是被寻了错处禁足。一时间,后宫人人自危,以往与昭阳宫有来往的纷纷划清界限,唯恐被牵连。

曾经显赫一时、与贵妃分庭抗礼的贤妃一党,在皇帝毫不留情的铁腕之下,短短数日之内,便土崩瓦解,树倒猢狲散。

云薇在慈宁宫,听着宫人们压抑的窃窃私语,感受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清洗风暴,心中并无多少快意,反而更加凛然。皇权之下,翻云覆雨,昨日还高高在上的妃嫔,今日便可坠入尘埃。这就是宫廷,残酷而真实。

她更加谨言慎行,每日只专心伺候太后,去太医院藏书阁也愈发低调,甚至刻意减少了与陆修远等太医的接触,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日,皇帝突然驾临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叙话间,目光却落在一旁恭敬侍立的云薇身上。

“云薇,”皇帝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次秋狩,你护驾有功,太后也多次夸你细心孝顺。朕一向赏罚分明。说吧,你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来了!云薇心中一震。皇帝这是在试探她?还是真的论功行赏?她迅速权衡利弊。

她跪下,垂首道:“陛下洪恩,臣女愧不敢当。伺候太后娘娘是臣女的本分,能在陛下遇险时略尽绵力,更是臣女的福气,岂敢妄求赏赐?若陛下垂怜,臣女别无他求,只愿陛下万岁安康,太后娘娘凤体康健,便是对臣女最大的恩赏了。”

她将姿态放到最低,将所有功劳归于本分和福气,丝毫不提自身,只表达对皇帝和太后的忠诚与祝愿。

皇帝闻言,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笑了笑:“倒是会说话。既然你无心名利,朕便赏你些实在的。朕听闻你善于经营些药膏香露?既如此,朕便准你在京中开设一爿药妆坊,一应手续,朕会让内务府关照。也算全了你一番巧思。”

赐她开设药妆坊?!还是由内务府关照?!

这赏赐远远超出了云薇的预期!这无异于给了她一个合法且受庇护的产业!让她有了真正独立于云府之外的经济来源和立足之地!

但与此同时,这也将她彻底推到了明处!从此,她云薇的名字,将正式与“皇商”、“御用”这类字眼联系在一起,荣耀与风险并存!

“臣女……臣女谢陛下隆恩!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圣望!”云薇压下心中巨震,重重叩首。她知道,这不是商量,而是旨意。

“嗯,起来吧。”皇帝摆摆手,似乎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又转而与太后说起话来。

云薇退到一旁,手心依旧因激动和不安而微微出汗。她看到贵妃在一旁投来的、意味复杂的目光,有惊讶,有审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皇帝此举,用意深远。既奖赏了她“救驾”之功(或许还有查明贤妃罪证的暗功),安抚了太后,又将她的“巧思”纳入可控范围,或许……还有借此平衡后宫势力的意味?

无论如何,她终于获得了梦寐以求的、走出深宫高墙的机会!

接下来的几日,内务府果然派人来与她接洽,态度客气甚至带着几分讨好。地契、牌照、甚至铺面选址的建议都很快送了过来,效率之高,令人咋舌。

云薇趁机提出,希望药妆坊能优先聘用一些生活困顿的退役宫女或伤残士兵家眷,既能为陛下分忧,也能积攒善名。内务府官员自然无有不允。

消息传出,云薇在宫中的名声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不仅得陛下太后赏识,更有仁善之心。以往那些关于她“命硬”、“狐媚”的流言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巧慧”、“仁孝”的赞誉。

云薇宠辱不惊,依旧沉静如水。她通过春桃,迅速与赵掌柜取得了联系,将内务府提供的资源和自己的要求传递出去,让他开始全力筹备药妆坊开业事宜。有了皇帝的金字招牌和内务府的绿灯,一切进展神速。

然而,就在她忙于规划宫外事业的同时,也并未放松对宫内的警惕。贤妃虽倒,但那股隐藏在“魂引”之后的巨大阴影,始终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头顶。

她偶尔再去太医院藏书阁,那位胡老典簿看她的眼神似乎更加浑浊,却也更加沉默。她再未找到任何与“魂引”或三楼相关的只言片语,仿佛那夜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但她知道,那不是幻觉。

萧烨自回宫后,也再未主动联系她,仿佛忘了她的存在。

平静的海面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这日,她正根据内务府提供的名单筛选可能的掌柜人选,一名小太监悄悄送来一个不起眼的食盒。

“云小姐,这是御膳房新做的点心,娘娘让送来给您尝尝。”

云薇心中微动,接过食盒。打开后,里面除了点心,依旧压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这一次,上面只有一个字,却让她瞳孔骤缩:

“疫。”

疫?!

瘟疫?!

这是什么意思?是预警?还是……又一个阴谋的开始?

云薇猛地站起身,看向窗外。

阳光正好,她却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正从不知名的角落,悄然蔓延。

深宫硝烟未散,新的危机,己露狰狞之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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