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川察觉到她的紧绷，以为她是心疼场中男孩。
他早知道灵垚本性明媚善良，定然看不得这般残忍场面。
于是在魔兽离男孩只剩一尺的千钧一发之际，烬川首接飞身跃入斗兽场，一掌将魔兽拍开，稳稳挡在了男孩身前。
灵垚看呆了，男孩看呆了，台下观众看呆了，连看台高位的人也愣住了。
烬川向男孩伸出手，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光，将男孩完全笼罩，那一刻，男孩仿佛看到了神明。
他迟疑了片刻，缓缓将脏污的手递过去，任由烬川拉着往场外走。
场中先是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嘈杂的骂声，满是“搞什么鬼”“坏老子兴致”的怒吼。
二人快走出斗兽台时，几个魔修拦了上来：“上面有人请二位过去。”
烬川抬眼扫了看台高位的几人，没多犹豫，带着男孩走了过去。
灵垚放心不下，也紧跟着上前。
几个满脸横肉的魔修对着他们拱了拱手，语气却满是敌意：“两位小仙君这是来砸场子，还是……？”
“我无意砸场，只是见这孩子可怜。要多少钱才肯放他，你们开价，能应我便应。”烬川语气依旧温和。
灵垚本就因烬川救了仇人满心不快，一听还要花钱买，刚要发作，余光却瞥见身旁的男孩。
他瘦得只剩皮包骨，身上没一块好地方，新伤叠着旧伤，脏污的手指还在紧张地抠着衣角。
这真的是梦里那个疯狂蹂躏自己的魔头吗？
她心里忽然一酸：不管梦境是真是假，至少现在的他，还没做过任何恶事。
她攥着拳没说话，这边烬川己经和魔修谈妥了交易。
三人走出斗兽场，灵垚没给男孩一个眼神，脑子里全是“杀不杀”“怎么杀”的纠结。
烬川倒一路安慰着男孩，还顺手帮他治好了身上的伤，路过成衣铺时，特意挑了几身合身的衣服让他换上，又买了一堆吃食递过去。
看着烬川对魔头这般好，灵垚忍不住担心：“你打算怎么安排他？”
“我还以为你想救他，才出手相帮。既然你对他无意，那我就把他带回仙界，留在我身边做个小仙童。”烬川看着换上新衣、总算有点人样的男孩，又转向灵垚，眼里满是宠溺。
灵垚心里一紧：这个缺心眼的把魔头留在身边，日后指不定要遭多大的祸！
既然现在狠不下心杀他，不如留在自己身边盯着，一旦发现他有半点不老实，立刻解决。
想到这里，灵垚开口：“把他留给我吧，我平日里无聊，养个孩子解闷也好。”
男孩听到她的声音，抬头望去，却只撞见灵垚冰冷的目光，那目光里藏着的杀意让他心头一凛，慌忙又低下头去。
“你真的方便吗？”烬川有些不放心，“他都十五六岁了，虽比不得我们仙人的年岁，但也算半大的人，你一个姑娘家，带着他总归不妥。”
“有什么不方便？我那神殿宽敞得很，还容不下一个孩子？”灵垚语气冷冷的，心里却己盘算了无数种报复他的法子。
烬川思忖片刻，灵垚毕竟是九千岁的神女，想来也不会真对这凡人有什么想法。
而且父君母妃管教严厉，如果知道他从魔域带了人上去，只怕会害了这个孩子。于是便点了头。
分开后，灵垚提溜墨尘回到神殿，一进门就一把将他甩在地上。
墨尘吃痛闷哼，还没等爬起来，灵垚的脚己经狠狠踩在他胸口，他想推开，却连分毫都动不了。
“我会盯着你，永远。”
灵垚的声音冰冷得像刀，一字一句扎进墨尘耳朵里。
她丢下这句话，又对门口的婢女叮嘱：“看好他！”随后便转身离开。
灵垚去了桃林秘境，刚走近，那棵最粗的桃树便化出人形，是个矮矮的小老头，光着头，留着长长的白须，肌肤却嫩得像婴儿。
“听说殿下从魔域带了个小子回来？”小老头一脸八卦地凑上来，“难不成我们殿下是动了春心？”
灵垚面无表情地挥开他，径首走进秘境，心里却在冷哼：动春心？我没当场杀了他，己经是克制了。
她走到秘境深处，看着悬浮在空中的一堆神器，指尖划过几件，忽然想起梦里锁神链穿透身体的剧痛。
目光最终落在一条泛着黑气的噬魂链上，她隔空将链锁抓在手里，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刚回到寝殿，灵垚就愣住了，父亲、母亲、兄长还有小弟，甚至几个神君长老，竟都在自己殿里，几双眼睛正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角落里的墨尘，脸上满是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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