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的日子,众人都高高兴兴的,谁曾想沈侧妃竟然提起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魏渊这个惩罚,的确是当日离府之前,昭王当着众人的面儿说的。
但己经过去三个月了,现在魏渊刚刚回来,屁股都没坐热,沈侧妃就旧事重提。
不说别人,就连二爷魏沨,都大为震惊,不断跟他亲娘使眼色!
沈侧妃却跟没看见似的,只是满面含笑,自顾饮酒,好像刚刚说了句再正常不过的话。
她心中却十分不满。
凭什么她的儿子,去兵营一个月,回来又黑又瘦,跟个猴子似的!也没见王爷说两句好话!
兰夫人的儿子,去趟京城,回来摇身一变,就成了大功臣!
还吾儿甚肖我!
哪点儿像了!老三明明长得像他那个病痨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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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就这样冷了下来。
昭王不说话,别人连筷子都不敢动了,一时间,偌大的厅堂,竟然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一声脆响打破了安静。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三岁孩童,脸颊通红,眼泪急涌,双臂急切挥舞,面前的杯盘被他弄掉一地,碎成渣滓。
他似乎想要哭喊,又哭不出来,只是不停掉泪,挥着手臂朝着身旁的程芳菲求助。
程芳菲脸色难看,拍开他的手,怒斥道:“二郎,平日里怎么教你的,食不言寝不语。你可倒好,摔杯子砸碗,真不知道像谁!”
这个孩童,就是柳姨娘大着肚子进门后,生的儿子,也就是二爷魏沨的长子。
丫鬟仆人赶紧上前,收拾残局。
奶娘也过来,抱起二郎就要离开,生怕他哭出来,扰了贵人们的心情。
林青榕却猛地起身,“站住!”
她快步上前,伸手将二郎夺了过来。
奶娘来不及反应,就见林青榕托着二郎,一手握拳,放于二郎上腹部,一手在二郎后背,大力拍打起来。
众人大惊失色。
管教孩子无可厚非,但林青榕只是婶母,在座一圈人,轮谁也轮不到她啊!
况且小小孩童,碎了两个碗碟,也不至于这般凶狠!
程芳菲拍桌大怒,“林青榕,你干什么!”
她扶着肚子上前,要把孩子抢回来。
二郎虽不是亲生,但她好歹也是嫡母,她还没动手呢,哪儿轮到林青榕?这不是当众打他们二房的脸吗!
林青榕压根没工夫搭理她,一手托着孩子有些吃力,索性抬腿,蹬在一旁的凳子上,把二郎身体放在大腿上,依旧是刚才的样子,一手按腹,一手拍打。
程芳菲伸手要去拉她,却突然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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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弟,让开!”程芳菲怒气不减。
连魏沨也不再啃猪蹄了,起身过来,跟自家媳妇同仇敌忾。
“三弟,这是干嘛?我家二郎还是个孩子!就算有错,我这当爹的领回去自会惩罚,弟妹这样做,过分了!”
魏渊无视他们,只是盯着林青榕,面不改色。
他向来冷漠无情,在昭王面前,尚能有礼有节;在他人面前,又冷又硬,说一不二。
有他拦着,连魏沨这个亲爹,也别想抢回孩子。
就在这时,奶娘看出端倪,失声叫到:“二郎噎住了!上不来气!”
众人目光这才看向这个可怜的孩子。
果然,二郎脸色己经从红变紫,嘴唇己经没了血色,眼泪也流不出来了,神情呆滞,宛如木偶。
满室大惊,连昭王也站起身来,朝这边看。
林青榕动作不停,大力拍打,终于,听到砰得一声,一个硬物从二郎口中吐出,掉在地上。
有丫鬟捡起来,用帕子托着,定睛一看,竟是一颗硕大的桃核。
孩童的啼哭响彻大厅,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林青榕也精疲力尽,魏渊赶紧把孩子接过来,二郎趴在他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魏渊把孩子递给奶娘,奶娘抱着去一边哄着。
他瞥了一眼魏沨夫妇,什么都没说,转而让丫鬟重新给林青榕换了个干净凳子,重新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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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惊心动魄的急救,就这样过去,场面也冷了下来。
昭王皱着眉头,沉声道:“别光顾着自己吃,也看着点儿孩子!”
魏沨夫妻红了脸,低头不语。
一场宴会就这样,草草收尾。
临行时,魏渊主动道:“我明日就去军中领罚。”
“且歇一天,后日再说。”昭王挥挥手,在赵侧妃的搀扶下,回了寝殿。
散场后,各回各院。
魏渊对林青榕道:“我去兰轩看看,你先回去洗了,等我。”
林青榕瞬间红了脸,使劲瞪他,“谁要等你!”
转身扶着樱桃就走。
魏渊薄唇微勾,不着痕迹浅浅一笑。
“三弟!”背后有人叫他,魏渊转身,就看到魏沨带着程芳菲,朝他走来,“三弟,今日之事,要不是……哎,二郎的命就……哥哥在这里谢过了!”
魏渊却面色如常,一贯冷硬没表情,“不必谢我,也不是我救的。”
“啊这……”
“稚子无辜,二哥二嫂以后多上点儿心。”他说完,就大步离开了。
留下魏沨夫妇在风中凌乱。
魏沨感觉有些憋气,回头数落程芳菲,“听到没,好歹你也是嫡母,上点儿心!”
程芳菲委屈极了。
“你还是亲爹呢,你怎么不上点儿心?再说了,我还不够上心吗?要什么给什么,我哪里亏待他了?我还怀着身孕,又要给长辈敬酒,又要给孩子布菜,就一个没看住,他就把桃核吞了!也不知道平日里谁教的,连桃核都吃!”
程芳菲越说越难过,眼泪止不住往外流。
魏沨亦有不忍,“行了行了,我不过提醒一句,你就这般模样,说得好像我不近人情似的。”
魏沨一路哄着媳妇,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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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侧妃气得不轻,回去就躺在床上,“哎呦哎呦”地叫唤着头疼。
嬷嬷一边递上热茶,一边帮她揉着太阳穴,“侧妃今日还是莽撞了,毕竟大喜的日子,不该在王爷兴头上,旧事重提,这不是给王爷泼凉水么?”
沈侧妃叹气,“我也是气不过!明明我儿才是跟着王爷忙前忙后的那个,凭什么让兰幽叶的儿子出尽风头?一个莽夫,只会打打杀杀,猎了头鹿都能当个功劳了!”
“侧妃稍安勿躁!您既然心里知道,三爷不过是舞刀弄枪上,有些本事,别的根本不及二爷,那您急什么呢?”
“我实在不服!”沈侧妃怅然若失,“世子不过是占了出身罢了,若论本事,也不及我儿。只可惜我不是王妃,没给我儿一个好身份。”
她把茶杯重重放在桌上,怒道:“比不过世子也就罢了,若是连老三这个妾室之子,也比不过,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您这心里不是跟明镜似的?这府上除了王妃,诸位侧妃里,就您出身最好,地位最高。王爷诸子,除了世子爷,就数二爷最为尊贵!三爷再有能耐,终究只是个妾室的儿子,闹不到您和二爷前面去!有些东西是胎里带的,您什么都不用做,就己经有了。他们就算争到天上,该没有的,还是没有……”
嬷嬷一番话,说得十分中听,沈侧妃心里终于舒坦了,长出一口气,“那是自然,我儿终究还是比他们要尊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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