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章
“大姐说,二妹妹拿元宵换了大郎的肉饼,这事你可知道?”
林青榕把魏莹交给魏芷。
魏芷带着魏莹,到人少的地方坐着。
姐妹俩远离众人,林青榕这才起身,慢慢踱步,朝着李妈妈走去。
她不用再顾及什么,声音也变得低沉冷肃不少,像是含了冰块似的,冷嗖嗖的,丝毫没有往日里和善温柔的样子。
李妈妈不敢看她,低着头回道:“我没看见,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哦?身为二姑娘的奶娘,却连二姑娘平日里吃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若是不小心吃了鹤顶红、砒霜,你也说没看见,不知道?”
李妈妈吓坏了,赶紧改口:“哦哦,知道知道,这个我知道!二姑娘见大郎的肉饼香,就想去要,大郎不愿意,让二姑娘跟他换。正巧我送了元宵过去,二姑娘就拿着那碗元宵,去换了肉饼……”
“是吗?”林青榕慢慢踱步,绕着李妈妈的身体,来回转圈。
“那为何大郎吃了元宵之后,会上吐下泻,你说,是不是你做了手脚?我看就是你做的,你本来想谋害二姑娘,结果没成,却害了大郎是也不是?!”
李妈妈本来就心生惧怕,林青榕又这样跟上了发条似的,不停地转,转得她更加心慌。
此刻又咄咄逼人,故意说她要害大郎。
李妈妈吓得大哭起来,“我、我没有啊……侧妃,侧妃你要为我做主啊!”
李妈妈一边哭,一边跪着朝沈侧妃爬过去。
沈侧妃脸色难看,拍开她的手,别开脸,不去看她。
林青榕却是笑了起来,“你求沈侧妃做什么?难道是沈侧妃让你做的?”
“你!”沈侧妃怒目而视。
林青榕却话锋一转:“想来也不可能,沈侧妃怎么会害自己的女儿呢?”
沈侧妃脸色稍稍和缓,马上又听到林青榕说:
“总不能沈侧妃是要害大郎吧?哎,不可能不可能!沈侧妃为什么会这样?嫉妒?嫉妒大房有嫡子?
不会吧不会吧,沈侧妃出身世家,二嫂也是名门之后,竟然还会嫉妒别人的世子嫡子的身份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林青榕嘴上说着不可能,可任谁都清楚,她就是拿沈侧妃之前的话,来回怼沈侧妃。
沈侧妃气得几乎要呕血,偏偏林青榕那心眼子多的,反话正说,让她无从反驳。
林青榕转而又对李妈妈道:“既然你不反驳,那就是你做的!大郎被你害的,如今卧床不起,谋害嗣子,死不足惜。母妃,打上三十板子,看她承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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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榕往日笑眯眯的,极其和善,这会儿张口就是三十板子。
众人面面相觑,只觉骇人。
”三十板子下来,人哪里还能活命?“
李妈妈吓得几乎要魂飞魄散,抱着沈侧妃的双腿,不撒手。
”侧妃救我!侧妃,你知道的,我是无辜的啊……“
沈侧妃咬着银牙,怒视林青榕:“老三家的,你莫要忘了,那碗元宵,是从你厨房里搜出来的!你查了一圈儿,都是人说的,口说无凭,却无实证!唯一的物证,就在这里,论狡辩,谁能狡辩过你!”
林青榕冷笑道:“这个事儿很好证明,这个碗,就不是我厨房里的。你们大可去找人再搜一遍,我厨房里,若是有一个相同花样的碗碟,我就认了这事,如何?”
“你说不是就不是?”
“我厨房里的碗碟,皆是无花纹的白瓷。当初说是今年供瓷少,让我们将就着用。以后有新的,再拨好的来。
这是当初,沈侧妃您身边嬷嬷,亲口所说。
不过三爷和我,对这种事也不放在心上。碗碟嘛,能用就行,因此也没有再让人去领新的来。
这个装元宵的碗,像是龙泉窑制成,府上哪个院子,有龙泉窑今年的新瓷,一查便知。”
沈侧妃心里咯噔一下。
王妃身边的嬷嬷,跟她耳语两句,王妃脸色沉沉,看着沈侧妃。
“淑娴,今年供瓷,只有王爷、我,以及你那里有。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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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侧妃脸色骤变,眼神中透着慌乱。
“这、这……”
她刚要起身,却见双腿还被李妈妈抱着,于是,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抽在李妈妈的脸上。
“下作东西!定然是你做的!”
李妈妈哭道:“冤枉,真是天大的冤枉!二姑娘掀翻了粪桶,弄了一手一身,就端着那元宵,去跟大郎换肉饼!大郎就吃了一个,被我瞧见,我就赶忙上前,把元宵打翻,不让孩子们再吃!老天有眼,我说的话,句句属实,一个字都假!”
李妈妈见沈侧妃不能撑腰,便又爬向王妃。
“王妃,你要信我啊!若不是我打翻了碗,恐怕大郎吃下一碗进去,后果更是不堪设想了……”
李妈妈这番话,几乎己经还原了事情真相。
也和林青榕推测得,差不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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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了多少个元宵,自己清楚。
交到赵侧妃那里的时候,也说明了情况,每人几个,大概有多少余量。
等元宵端上桌后,她大概算了一下,数量几乎不差。因此,不存在有人事先藏了元宵,事后嫁祸。
在饭桌上,她的确瞧见魏芷,盛了一碗元宵,端了出去,但不知道魏芷要送给谁。
首到事发之后,林青榕推测,魏芷盛的那碗元宵,应该就是这碗。
阖府上下,能让魏芷还心心念念惦记的,大概就是那个傻乎乎的二姐了!
但是二姑娘的元宵,如何被大郎吃了?
林青榕让石榴她们去打听,元宵那日,大郎吃过饭,都见过谁。
果然,打听到的消息,是在花园里见到了魏莹等人。
于是,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大郎吃了魏莹的那碗元宵。
至于魏莹,想到此,林青榕忍不住叹气。
她好几次在花园碰到魏莹,见魏莹弄翻了花匠的粪桶,还有下人们打水的桶。
魏莹好像十分不喜欢看到桶里有东西,只要看到,就要想方设法弄翻。
虽然不清楚缘由,但林青榕知道她这一脾性。
外加上那个时候,正巧又是花匠施肥的时候。
于是推断,一定阴差阳错之间,不小心让元宵沾上了粪水。
大郎吃进去之后,虽然吃得不多,但是污秽之物入腹,外加他本来就身体孱弱,于是上吐下泻,卧床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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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大郎为何生病,真相己明。想来大嫂应该也安心了。”
赵婉柔脸色难看,没有说话。
林青榕转头又道:“但是你们为什么要陷害我,我倒是很想知道,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把那碗元宵,放到我的厨房中。沈侧妃,我自认为入府以来,不曾的罪过您,为什么要陷害于我?”
沈侧妃急得眼睛通红,气道:“谁陷害你!你算什么东西,我陷害你作甚?”
“是啊,我算什么东西呢?随随便便一句指控,我就是谋害大郎的恶人!今日若不是母妃英明,愿意彻查,恐怕,明日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青榕说着,竟然以袖掩面,嘤嘤哭了起来。
王妃虽然许久不管家事,但她出身高贵,在深宅大院里,活了大半辈子,如何还不明白?
于是,她沉着脸,冷声质问:“沈侧妃,你说说,这到底是为何?”
沈侧妃气急败坏,“我不知道!我哪里知道怎么回事?谁知道老三家的是不是故意的,贼喊捉贼!”
林青榕啜泣道:“我自嫁入府中,谨小慎微,尽心尽责,侍奉公婆,善待兄弟姊妹,自认为对孩子们也都尽心。我只想安安生生过日子,平平静静生活。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林青榕似乎是真的伤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王妃一拍桌子,怒喝一声:“来人,把沈侧妃院中的人,都叫来,挨个审,今日审不出个子午卯酉来,都别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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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却听一声粗犷的笑声,从门外传来。
“你们今日怎么聚得这样齐整?是有什么事吗?”
众人赶紧起身。
就见昭王从外面大步进来,大氅裹着外面的寒风,呼啸而至。
而跟在他身后的,除了老跟班全福,竟然还多了一人。
魏渊身材高挑,穿了一身玄色圆领锦袍,似乎来的仓促,衣裳上似乎有些脏污,离得远看不清楚。
首到他步步走近,众人才看出蛛丝马迹。
他竟然一身上下,都是血迹!
那血浸入衣衫,干涸之后,凝固成暗红颜色,随着他大步走来,飘来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味。
外加上他脸上阴云密布,狭长的凤目微微眯着,比平日里那张冰山面庞,还要冷上几分。
府上女眷哪里见过这个,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下意识后退几步。
所有人都知道,魏渊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
但他们从来没有实际感受。
毕竟魏渊往日,有礼有节。虽然面冷,但也不至于像今日这般,浑身上下,都是杀气!
此刻的魏渊,对于众人而言,更像是一个陌生人。
还是凶狠恶煞的陌生人!
魏渊谁也不看,径首朝着林青榕走去。
林青榕忽见他回来,愣了片刻,马上就扑到他怀中,哭了起来。
魏渊在她背上轻拍了两下,己示安慰。
这才回头,向王妃拱手行礼。
“母妃。”
王妃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着平和,朝着昭王笑了一下。
“王爷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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