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吧里，循环播放的视频成了小小的风暴中心。
“我靠，这指纹解锁，比电影里还科幻啊。”网管看得眼睛都首了，手里的抹布早就忘了是干什么用的，“这真是国产的？叫什么来着？”
“浩瀚！浩瀚S-1！”赵光阳抢着回答，语气里充满了骄傲，好像这手机是他造的一样，“怎么样，牛不牛？”
“牛，太牛了。”网管用力点头，随即又皱起了眉，“不过……这牌子我怎么没听过啊？不会是那种小作坊骗人的吧？之前网上不是好多人骂这个浩瀚吗？说他们碰瓷苹果，不要脸。”
这话一出，原本亢奋的赵光阳和钱波都冷静了些。
确实，就在几天前，全网的风向还完全是另一回事。
各大数码论坛，贴吧，甚至是班级群里，提起“浩瀚”两个字，伴随的都是“垃圾”、“蹭热度”、“工业废品”之类的评价。
那时候，高三的学生们，作为最活跃的互联网用户之一，自然也深受影响。他们对这种没听过、还敢跟苹果叫板的国产品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谁要是敢说一句浩瀚的好话，立刻就会被群起而攻之，扣上“水军”的帽子。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钱波掏出自己的山寨机，熟练地点开一个企鹅群，群名叫“2011届三中毕业生吹水群”。
群里几百号人，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热度，讨论着同一个话题。
“我宣布，我的高考礼物就是浩瀚S-1了，谁也别拦我！”
“楼上的，我也是！本来还想着让我爸给买iPhone4，现在，苹果是什么垃圾？”
“视频看了吗？看了吗？那个指纹解锁，我当场就跪了！这才是真正的黑科技！”
“别说了，我己经把我爸的工作做通了，就等预售了！三千八百八十八，比苹果便宜一千多，性能还吊打它，我爸都觉得我懂事了！”
赵光阳看着钱波手机上的聊天记录，激动地捅了捅他：“看见没！你那招‘曲线救国’，早就有人用了！”
钱波得意地哼了一声：“英雄所见略同。”
一夜之间，风向彻底逆转。
对于这些刚刚挣脱高考枷锁，思想活跃，最容易接受新鲜事物的高三毕业生来说，浩瀚S-1的出现，就像一道惊雷。
它足够酷，足够有科技感，也足够有性价比。
之前积攒的那些因为“全网黑”而产生的负面情绪，在绝对惊艳的产品力面前，瞬间烟消云散，甚至转化为了更强烈的支持欲。
他们从苹果的忠实等待者，一夜之间，变成了浩瀚最狂热的拥趸。
然而，就在这股浪潮席卷年轻群体的时候，一股刺耳的杂音，却在另一个舆论场上悄然发酵。
黄金叶，某门户网站的数码编辑，圈内小有名气的网络大V。
此刻，他正坐在自己舒适的人体工学椅上，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发布会还没完全结束，他己经抓住了他认为的“爆点”。
“哗众取宠的爱国营销，外强中干的技术骗局——评浩瀚S-1。”
硕大的标题敲定，他满意地审视了一遍，开始奋笔疾书。
“……其心可诛！仅仅是换了一个所谓的‘中国红’配色，就敢堂而皇之地将售价提升到8888元！这是在收割谁的爱国情怀？这是把消费者当傻子！”
“……更可笑的是，发布会宣称的所谓‘银河系统’，竟然连一个第三方应用都无法安装！我的天，2011年了，我们竟然看到了一款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的‘智能手机’？这与功能机何异？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他故意隐瞒了中国红版本是64G顶配内存的事实，也绝口不提浩瀚己经宣布开放系统SDK，只是时间尚短，第三方应用还未上架。
他要的就是速度。
在全网还沉浸在对浩瀚S-1的震撼中时，他要第一个跳出来，泼上一盆最冷的脏水。
长文写就，检查一遍错别字，黄金叶毫不犹豫地点了发布。
果不其然，作为发布会后第一篇出炉的“深度评测”，他的文章瞬间吸引了大量的流量。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什么？他冒充黑粉只为抢新手机？》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他的那些铁杆粉丝们，立刻涌了进来。
“黄大V果然火眼金睛！我就说这个浩瀚有问题！”
“8888的中国红？吃相也太难看了吧！恶心！”
“笑死，不能装APP的智能机？这不就是个高级点的MP4吗？浩瀚滚出手机圈！”
“支持黄金叶老师！为我们揭露真相！差点就被骗了！”
一条条支持他的评论被顶上高赞，黄金叶看着后台飞速增长的阅读量和点赞数，心满意足地端起了咖啡。
然而，他这份得意并没有持续太久。
随着各大媒体对发布会的详细报道越来越多，浩瀚S-1的真实参数和信息，也越来越清晰地呈现在公众面前。
“真相！浩瀚S-1中国红版为何售价8888？独一档64G内存，傲视群雄！”
“浩瀚科技宣布，‘银河’系统SDK今日起对所有开发者开放！一个全新的生态即将诞生！”
“关于浩瀚S-1你必须知道的几件事：它不是没有APP，只是在等你来开发！”
当这些信息扩散开来，那些刚刚还在黄金叶微博下摇旗呐喊的网友们，傻眼了。
紧接着，就是滔天的愤怒。
“我靠！被这个姓黄的当枪使了！中国红是64G内存，他提了吗？”
“无第三方APP是因为系统刚开放，这孙子故意不说，把我们当傻子耍？”
“这哪是打假，这他妈就是为了黑而黑！取关了取关了，什么垃圾大V！”
“黄金叶你出来！你收了多少钱？这么昧着良心说话，你家人知道吗？”
舆论瞬间反转，愤怒的网友如同潮水般涌入黄金叶的博文评论区。
谩骂、质疑、嘲讽，铺天盖地。
黄金叶的粉丝数量，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掉。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黄金叶非但没有丝毫的慌乱和愧疚，反而被激起了凶性。
他亲自下场，置顶了一条评论，然后开始在评论区与网友们疯狂对喷。
“一群水军！事实就是事实，不能装APP，就是功能机！说什么以后可以装，谁知道以后是多久？你们都被骗了！”
有网友反驳：“人家苹果刚出来的时候，不也没有App Store吗？生态是需要时间建立的！”
黄金叶立刻回复：“偷换概念！苹果有成熟的iOS，浩瀚有什么？一个空壳系统也配和苹果比？别搞笑了！”
“浩瀚的银河系统就是个空架子！一个无法运行第三方应用的操作系统，就是垃圾！这是常识！”
他的言辞愈发激烈，态度愈发强硬，死死咬住“没有APP”这一点不放，仿佛这成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这场骂战愈演愈烈，从他的个人主页，蔓延到了各大数码论坛。
一些原本就对国产抱有疑虑的中间派网友，也开始动摇了。
“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啊……万一这个银河系统真的不行，那手机买回来不就成砖了？”
“是啊，硬件再牛，系统是废物也没用啊。”
质疑的声音再次出现，网络上的风向变得扑朔迷离。
就在这场巨大的争论漩涡中，时间来到了第二天。
上午九点整。
无数人守在电脑前，刷新着同一个页面。
浩瀚科技官方网站。
浩瀚S-1，正式开启全网预售！
“来了来了！”
“冲啊！”
无数鼠标在同一时间点下了刷新。
预售的窗口弹了出来，红色的“立即预购”按钮无比醒目。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准备抢购的时候，一个全新的广告窗口，在预购按钮的正下方，悄然出现。
那是一张绿意盎然的宣传画，上面画着几块农田，种着卡通风格的蔬菜，旁边还有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银河系统首款官方应用——《浩瀚农场》，今日同步上线！快来开垦属于你的土地，顺便……去好友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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