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城的硝烟尚未散尽,太原城的急报己如雪片般飞来。萧彻展开染血的密信,纸上“白雀堂覆灭,节度使府沦陷”的字迹被水渍晕染,依稀可见信末仓促画下的半朵莲花——那是楚青黛约定的求救暗号。
“韩洙的下一个目标是太原。”楚青黛望着北方天际翻滚的乌云,银镯与玉简融合后留下的印记在腕间发烫,“他要在龙脉交汇处完成‘止戈’的第二重献祭。”
赵虎将战斧重重砸在城墙上,震落几片带血的残砖:“少当家,咱们带弟兄们杀过去!那群狗东西在地道里害了那么多百姓,老子非把他们的狗头……”
“不能轻举妄动。”萧彻按住腰间微微发烫的环首刀,莲花刺青在皮肤下如活物般游动。他想起祭坛崩塌时,统领与先帝融合体消失前留下的狞笑,还有石碑深处尚未完全显现的后半句预言——“血莲绽放日,龙首泣血时”。
三日后,太原城郊。
萧彻等人扮作流民混入难民队伍,却见往日繁华的城池化作人间炼狱。城头悬挂的不是军旗,而是用百姓人皮缝制的巨大咒幡,风过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城门处,阴煞军正将孩童推入特制的木笼,笼底渗出的黑液滴在地上,瞬间腐蚀出深坑。
“那些孩子……”楚青黛的声音发颤,她腕间印记突然剧烈灼烧,指向城中心的晋祠方向。那里的圣母殿上空,一团暗红色的云雾正在凝聚,云团中隐约可见莲花状的闪电。
深夜,一行人摸黑靠近晋祠。殿内烛火摇曳,韩洙的亲兵统领(此刻己与先帝融合成怪物)正跪伏在巨大的青铜祭坛前,祭坛上摆放着五十一座城池的微缩模型,太原城模型的中心插着一把刻满符咒的匕首。
“萧公子,别来无恙?”统领的声音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他缓缓转头,半边脸是腐烂的尸斑,半边脸却闪烁着先帝琉璃义眼的金光,“你以为毁掉朔方的血池,就能阻止‘止戈’?真正的献祭,从现在才开始!”
话音未落,阴煞军从西面八方涌出。这些死士的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虫子在蠕动,他们手中的弯刀一挥,地面便裂开缝隙,伸出惨白的手臂拽住众人脚踝。赵虎挥斧斩断手臂,却见断口处喷出黑色毒雾,沾到的砖石瞬间化为齑粉。
楚青黛甩出锁链缠住祭坛支柱,银镯光芒大盛:“萧彻,看祭坛西角!那是镇压龙脉的锁龙桩,一旦被毁掉……”
她的话被一声巨响打断。统领将匕首狠狠插入太原城模型,整座晋祠开始剧烈震动。地下传来龙吟般的轰鸣,锁龙桩上的符咒纷纷崩裂,暗红色的雾气从地底喷涌而出,在空中凝聚成巨大的莲花虚影。
萧彻感觉体内力量被疯狂拉扯,莲花刺青几乎要破体而出。他突然想起父亲书房暗格里的羊皮卷,上面记载着萧家先祖曾用血脉之力封印邪物的传说。“赵虎,带人毁掉西周的咒幡!楚姑娘,助我一臂之力!”
楚青黛会意,银镯与玉简化作流光没入萧彻体内。他握紧环首刀,莲花刺青光芒暴涨,如同一道光柱射向天空。在强光中,他看见统领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原来融合体并非无敌,先帝残留的意识正在抗拒“止戈”的献祭。
“以萧家血脉,镇!”萧彻的怒吼声中,环首刀劈向祭坛。刀刃触及青铜的刹那,无数记忆涌入脑海:先帝晚年的疯狂、父亲为守护秘密的隐忍、楚家满门的惨案……所有的血泪在这一刻爆发,刀光所过之处,符咒寸寸碎裂。
然而,就在祭坛即将崩塌时,统领突然抓住萧彻的手臂,琉璃义眼射出金光:“太晚了!龙脉己断,接下来的五十座城,都将成为……”
他的话被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打断。楚青黛不知何时绕到后方,用短剑刺入融合体的后心。银镯与玉简的力量化作利刃,将统领与先帝的意识彻底分离。怪物发出震天动地的惨叫,化作一团黑雾消散在空中。
晋祠恢复了平静,但萧彻知道,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龙脉己断,“止戈”诅咒的力量正在扩散,而剩下的五十座城池,每一座都可能成为下一个太原。他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握紧手中微微发烫的环首刀——这一战,他虽胜犹败,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止戈”的悲剧继续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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