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虹桥的光芒渐渐消散,昆仑山顶的寒风卷着细雪掠过焦黑的祭坛。
萧彻怀中的玉佩突然发烫,表面浮现出若隐若现的水纹,与远处云海中翻涌的雾气产生共鸣。
守秘人的队伍赶到时,老道长望着玉佩上的异象,布满皱纹的手微微颤抖:“这是‘龙渊引’现世的征兆,传说昆仑深处藏着能重塑龙脉的圣物,唯有玉佩持有者能寻得入口。”
张小六强撑着靠在残破的机关盾上,少年苍白的嘴唇裂开笑纹:“少当家,看来咱们的路还远着呢。”
他腰间缠着的绷带又渗出鲜血,却仍伸手调试着重新组装的机关匣。齿轮转动声中,匣盖弹开露出半卷泛黄的图纸——那是从苏文谦遗物中找到的昆仑舆图,边角处用朱砂写着“雾锁千重,心明见真”。
沿着舆图指示的方向,三人踏入愈发浓稠的白雾。
雾气中传来若有若无的铜铃声,像是古寺檐角的风铎,又像是招魂的丧铃。萧彻的莲花刺青突然变得冰凉,他握紧双剑,剑刃在雾中划出的符文光芒只能照亮丈许之地。
脚下的碎石发出异响,低头看去,无数细小的莲花状苔藓正在吞噬岩石。
所过之处留下诡异的银蓝色痕迹。“小心!这些苔藓会吸人内力!”守秘人急声警告,却见张小六的靴底己爬上蛛网般的纹路。少年迅速掏出墨家特制的火折子,硫磺燃烧的火焰逼退苔藓,却在火光中照见惊人景象。
雾气里悬浮着数以百计的青铜铃铛,每个铃铛表面都刻着闭目的人面。
人面嘴角却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獠牙。铃铛突然齐声作响,震得人耳膜生疼。萧彻感觉脑海中响起初代阁主的笑声,那些人面铃铛开始旋转,铃铛缝隙中渗出黑色雾气,凝结成手持铃铛的人形虚影。
“这些是‘镇魂铃’,专门困锁闯入者的魂魄!”
守秘人颤抖着取出桃木剑,剑身上的朱砂符篆在雾气中发出微弱红光,“必须找到主铃,否则......”话未说完,一道黑影从雾中窜出。张小六本能地挥出机关匣,齿轮咬合的利刃却穿透虚影。
黑影突然分裂成三个,分别扑向三人。
萧彻挥剑斩向最近的虚影,剑刃却被铃铛声震得脱手飞出。千钧一发之际,他瞥见虚影手中铃铛的人面——那赫然是楚青黛惊恐的面容。“少当家,别信它!”张小六的怒吼混着机关匣的轰鸣传来。
少年用锁链缠住自己的手腕,将失控的双剑拽回萧彻手中。
守秘人的桃木剑己被腐蚀得只剩半截,老道长咬破指尖在剑身上画下血符,红光暴涨的瞬间,照亮了雾气深处一座悬浮的青铜塔。塔尖悬挂的巨型铃铛表面,刻着初代阁主狞笑着的完整面容。
“主铃在塔顶!”
萧彻将莲花刺青的力量注入双剑,符文光芒化作金色绳索缠住塔身。然而,当他试图攀爬时,塔身突然转动,无数铃铛同时奏响。萧彻感觉意识开始模糊,眼前浮现出父亲临终的画面——老人站在熊熊烈火中,却对着他摇头:“别再执着,萧家本就是诅咒的......”
“少当家!”
张小六的机关匣狠狠砸在萧彻后背,“你看主铃的纹路!和慈航庙女尸棺椁上的莲花纹缺口......”少年的话点醒了萧彻,他望向塔顶的巨型铃铛,九瓣莲花纹中,有一瓣明显凹陷,形状与拼合后的玉佩边缘完全吻合。
守秘人突然掏出一个古朴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后,指向塔身东侧的暗门:“当年圣女留下记载,昆仑秘境的机关都遵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法!”
三人冒着铃铛声的冲击冲向暗门,却见门前站着七个身披黑袍的守阵人。他们的面容被阴影笼罩,手中的青铜铃铛表面流淌着诡异的血纹。
“擅闯者,魂归铃中。”
为首的守阵人开口,声音像是从深井中传来。他摇动铃铛,地面突然裂开,无数锁链缠住三人脚踝。萧彻感觉力量正在被迅速抽离,莲花刺青的光芒变得黯淡。
千钧一发之际,他将玉佩按在最近的锁链上,金色光芒顺着锁链蔓延,竟将守阵人的黑袍烧出破洞。
黑袍下露出的,是布满莲花咒文的苍白皮肤。守阵人们发出非人的嘶吼,身体开始膨胀变形,化作半人半铃的怪物。张小六的机关匣弹出袖箭,箭头涂着苏文谦秘制的破魔药。
箭雨射中怪物的瞬间,它们发出凄厉的惨叫,铃铛状的头颅开始崩解。
战斗正酣时,塔顶的主铃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整个青铜塔开始倾斜,无数小铃铛脱离塔身,组成巨大的铃铛漩涡。萧彻知道不能再等,他将全身力量注入莲花刺青,双剑化作流光首冲塔顶。
当玉佩嵌入主铃缺口的刹那,所有铃铛同时炸裂,黑色雾气被金色光芒净化,露出塔后一条通往云海深处的白玉阶梯。
阶梯尽头,云雾翻涌如浪,隐约可见一座悬浮的宫殿。宫殿大门紧闭,门上刻着与《止戈策》残卷相同的梵文。
守秘人颤抖着展开族谱,扉页的莲花印与大门纹路产生共鸣。
“这是圣女最后的封印之地,”老道长声音哽咽,“里面藏着能彻底终结‘止戈’诅咒的关键......”
萧彻握紧双剑,莲花刺青在掌心发烫。
他知道,推开这扇门后,等待他们的或许是更可怕的真相,也可能是天下太平的希望。
无论前方是什么,他与张小六早己做好准备——为了死去的亲人,为了被诅咒折磨的苍生,这场与命运的博弈,他们必须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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