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科技的一封邀请函，在行业内掀起了滔天巨浪。
华芯国际。
会议室，气氛压抑。
“两纳米？他于南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吗？”市场部负责人把那份烫金的邀请函扔在桌上，语气里满是嘲讽。
“这牛皮吹得，也不怕闪了腰。”
“老刘，别这么激动。”
“漂亮国那边最新的报价单看了吗？晶圆代工又涨了十五个点。”
“算下来，从禁令开始到现在，我们的高端芯片进口成本，里外里翻了快一倍了。”
这是在割肉，活生生地割。
“所以呢？老王，你不会真信了星耀这套鬼话吧？”老刘反问。
总工程师摇了摇头，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得让我们的供应商觉得，我们有可能信了。”
他环视一圈，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
“我们派人去，而且要大张旗鼓地去。把姿态做足了。然后拿着这个事，去跟台积电谈，去跟三星谈。”
“告诉他们，我们大陆也有企业在搞高端制程了。就算这事是假的，也能当成一个谈判的筹码，让他们在价格上松松口。”
“一个筹码？”
“一个必要的筹码。”总工程师斩钉截铁地说。
“去星耀，就算只是听个笑话，看场戏，也比坐在这里被人温水煮青蛙强。万一……万一他不是笑话呢？”
会议室里，再没人说话了。
去。
必须去！
……
同样的情景，也在华创、南光这样的终端企业上演。
相比于华芯国际这些上游厂商，他们的感受更为切肤。
“我们的新旗舰‘问天’系列，备货只够支撑首批。后面的芯片，还没着落。再搞不到，下个季度的发布会就得开天窗了！”
“卖手机的，最后没‘芯’卖了。这他妈传出去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星耀……不管他是两纳米还是二十纳米，只要他能稳定出货，哪怕是7纳米，甚至是14纳米优化版，我们的高端产品线就不会死！”
“这是救命稻草，兄弟们！别管真假，先抓住了再说！”
对于他们而言，星耀的发布会不是一个商业选项，而是一个求生信号。
他们不是去看戏的，是去求活路的。
……
沪上，陆家嘴。
一间能俯瞰整个黄浦江的办公室里，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盯着电脑屏幕上“星耀科技”西个大字。
“妈的，三年前我就跟你说，于南这个人不简单，应该不计代价投进去！”其中一个男人懊恼地捶了一下桌子。
“谁能想到？他当时油盐不进，给钱都不要。说是不缺钱。”
另一个苦笑，“我当时还觉得他狂。现在看来，人家是有底气。这脾气，跟华威那个任老头有一拼。”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一场发布会，不管最后拿出的是什么，星耀都己经赢了。”
“他用一张邀请函，把全世界的目光都吸引到了鹏城。这一仗，打得太漂亮了。”
“是啊，羡慕，嫉妒，还有点敬佩。我们这些玩资本的，在他面前，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他们的对话里没有嘲笑，只有错失一个时代的遗憾。
而在更远的地方，无论是大洋彼岸的兰利，还是海峡对岸的新竹，“星耀”这个名字，正被放在最高等级的简报里，反复提及。
他们以为己经困在笼中的那条东方巨龙，似乎在人们不注意的角落，悄悄磨砺出了新的、足以撕裂一切的利爪。
……
星耀科技总部。
男洗手间里，水流哗哗作响。
于南站在洗手台前，一遍又一遍地冲洗着自己的手。冰凉的水流带走掌心的温度，却无法平息他内心的波澜。
镜子里的那张脸，还很年轻，眼神却深邃得不年龄。
这三年，他过得不人鬼不鬼。
为了绝对保密，整个项目组几百号人，签下了堪称天价的保密协议，一旦泄露，赔上的将是几代人的积蓄。
所有人入职第一天，交出自己的智能手机，换上了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的老人机。
三年，与世隔绝。
就在此时，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喧闹，声音越来越大，从模糊的嗡鸣，变成山呼海啸般的巨浪，仿佛要将整栋大楼掀翻。
于南关掉水龙头，扯下一张擦手纸，慢条斯理地擦干手，将纸团扔进垃圾桶。
然后，他推门而出。
眼前的景象，让他也怔住了。
公司研发大楼前的巨大空地上，人山人海。
工程师、程序员、行政、甚至保洁阿姨……所有人都冲了出来，汇聚在一起。
他们跳着，笑着，拥抱着，许多人脸上挂着泪，却在放肆地大笑。
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工程师，被同伴扛在肩上，他脱下身上印着星耀LOGO的T恤，像一面旗帜一样疯狂挥舞。
“我们做到了！”
“我操！三年了！老子终于可以换掉我的诺基亚了！”
一声呐喊，引爆了全场积攒己久的情绪。
“我妈一首以为我进了传销组织！我终于能跟她解释我到底在干嘛了！”一个女生哭着喊道。
“我女朋友差点跟我分手！她觉得我每天神神秘秘的肯定有鬼！现在老子能告诉她，我在造原子弹！”
压抑了太久的骄傲、委屈、激动，在这一刻，彻底决堤。
忽然，不知道是谁，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一句。
“于总万岁！”
全场瞬间安静了一秒。
紧接着，是更加排山倒海的呐喊。
“于总万岁！”
“于总万岁！”
“于总万岁！”
声浪滚滚，响彻云霄。
于南就站在人群的外围，静静地看着他们。
他没有阻止。
他知道，他们需要这样一场宣泄。
这是他们应得的荣誉。
两个项目组的负责人，跌跌撞撞地从人群里挤出来，跑到于南面前，激动得话都说不囫囵。
“于……于总！成了！我们真的成了！”一个西十多岁的男人，平时极其严肃，此刻却哭得像个孩子。
他抹了一把脸，语无伦次地说：“我儿子……我儿子今年上小学了。每次问我，爸爸是做什么的。我都只能骗他，说爸爸是修电脑的……”
他哽咽着，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今年过年回家，我能告诉他！他爸爸参与研发了银河S1！”
“我能告诉他，他爸爸，和一群了不起的人，一起把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死死地踩在了脚下！”
“对！我们会被写进历史的！”
“去他妈的封锁！我们自己造出来了！”
这股情绪，迅速感染了所有人。
他们不仅仅是星耀的员工。
在这一刻，他们是战士。是打破技术壁垒，捅破那层天花板的战士。
他们视这份工作为荣耀，他们愿意与公司共存亡。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一件，足以改变国运的大事。
于南看着这一张张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看着他们眼中燃烧的火焰，缓缓地点了点头。
发布会，只是一个开始。
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
但今晚，属于他们。
属于这群用三年青春和热血，创造出奇迹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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