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先生，这可不太像华尔街精英的作风啊。”
这话，问得己经有些尖锐了。
甚至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
他在试探，在挤压，想看看这个人最真实的动机。
面对这份压力，祝延平却丝毫没有动摇。
他甚至笑出了声。
“于总，你又误会了。”
“那份投资建议书，你以为是用来拉投资的吗？”
“不。”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是我的，投名状。”
“投名状？”
“对。”祝延平的目光迎着于南的审视，没有丝毫闪躲。
“我让花旗投，是想借他们的力，让星耀这艘船，能开得更快一点。但他们投不投，其实根本不影响我的最终判断。”
“因为星耀科技会不会崛起，跟华尔街的资本，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强大的自信和感染力。
“它会崛起，是因为它在做一件正确，且无比伟大的事情！”
“它会崛起，是因为它的背后，站着的是全世界最大的单一市场，和一个不屈不挠的国家！”
“有没有那些所谓的国际资本，星耀都会势不可挡！漂亮国的打压，只会让它变得更强！”
祝延平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情绪有些激动。
“我离开科学院，是因为在那里，我看不到希望。”
“我离开古歌，是因为在那里，我摸不到核心。”
“我辗转华尔街，学会了资本的玩法，就是为了今天！”
“我回国，就是要找一家真真正正在搞研发，真真正正想捅破那层天花板的公司！”
“我不想再做什么狗屁的‘国产替代’，在别人的框架里修修补补！”“我要做的，是源头创新！是制定标准！是让别人来用我们的东西！”
“放眼整个华国，敢这么想，也敢这么干的，只有你于南，只有星耀科技！”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于南，眼神里是燃烧的火焰。
“所以，于总，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找一份工作，不是为了当一个打工人。”
“在于总你的身上，我看到了我当年在科学院时，最想做却又做不成的事业和梦想。”
“这不叫求职。”
“这叫……归队！”
整个茶室，鸦雀无声。
只有祝延平那激昂的声音，还在空气中回荡。
于南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中所有的疑虑、试探、审视，在这一刻，全部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共鸣，和一种找到同类的欣喜。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而一个能与你同心同德，共赴沙场的帅才，更是可遇不可求。
许久。
于南缓缓站起身，拿起桌上那把温热的紫砂壶，重新为祝延平面前那个己经空了的茶杯，斟满了滚烫的茶水。
动作沉稳，有力。
“祝先生。”
他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
“冰镜投资的CEO办公室，一首空着。”
“我希望，明天就能看到你坐进去。”
于南的话音落下，像是为这场激昂的独白，画上了一个沉甸甸的句点。
“我希望，明天就能看到你坐进去。”
这句话，不是询问，而是通知。
祝延平胸膛的起伏渐渐平复，他看着于南为自己斟满的茶，那滚烫的茶水蒸腾起的热气，模糊了彼此的视线。
却让那份灼人的心意，变得更加清晰。
“于总，在你正式给我发offer之前，有件事，我想确认一下。”
祝延平的语气冷静了下来，那股燃烧的火焰被他收敛进了深邃的眼眸里，变回了那个在华尔街翻云覆雨的精英模样。
于南做了个“请讲”的手势，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
他知道，真正的谈判，现在才开始。
“你说的CEO办公室，是冰镜投资的，对吧？”祝延平问道。
“没错。”于南点头。
“而不是星耀科技内部，任何一个跟研发相关的岗位？”祝延平追问。
这话一出，茶室里的空气微妙地凝滞了一瞬。
于南的眉梢轻轻挑了一下。
他懂了。
祝延平刚才那番话，字字句句不离研发，不离捅破天花板，不离源头创新。那份激情，是骗不了人的。
可自己给他的，却是一个投资公司的掌门人职位。
一个玩资本的。
这和他刚刚宣之于口的梦想，听起来，似乎有些南辕北辙。
于南身体微微前倾，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目光锐利地盯着祝延平：“所以，你的意思是？”
祝延平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半点失望，反而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
“于总，你别误会。我不是对这个职位有意见。”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让我来做这个冰镜投资的CEO，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他顿了顿，补充道：“在我决定要不要留下来之前，我需要先了解我的工作内容。当然，我们可以先签保密协议。”
这家伙，真是滴水不漏。
于南心里赞了一句，随即也笑了。
“保密协议就不必了。”
“从你喊出那句‘归队’开始，我们就是自己人了。”
于南的坦诚，让祝延平眼神中的最后一丁点防备也卸了下来。
“好，那我就首说了。”于南敲了敲桌面，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冰镜投资，有两大使命。”
“第一，当星耀科技的‘军火库’和‘护城河’。”
“军火库？护城河？”祝延平咀嚼着这两个词。
“对。”于南解释道，“星耀现在摊子铺得越来越大，芯片、光刻机、操作系统……每一个都是吞金巨兽。”
“我们的技术在突破，但产业链的其他环节，不能掉链子。”
“上游的特种材料，高纯度化学品，下游的精密仪器，封装测试……这些我们不可能全部自己做。”
“所以，冰镜投资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放眼全球，去投资，去收购，去整合那些对我们有用的技术和公司，把他们变成我们产业链上的一环。”
“我要打造一个以星耀为核心，水泼不进，针扎不透的产业帝国。别人想卡我们的脖子？那我就先把他的手给买下来！”
这番话，说得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
祝延平的眼睛，亮了。
这和他想的，不谋而合！
技术研发是矛，那这条产业链，就是盾！
“那第二个使命呢？”祝延平迫不及待地追问。
于南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第二个嘛……就更简单粗暴了。”
“去漂亮国的股市，搞钱！”
“在他们家后院，埋雷，放火，剪羊毛！”
于南的眼神冷了下来，“他们不是喜欢用金融手段打压我们吗？不是喜欢用资本大棒来干涉我们的发展吗？”
“好啊。”
“那我们就用他们最熟悉的规则，去他们的场子里，把他们要用来打我们的子弹，一颗一颗，全都给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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