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项婉抱着发烧的小宝在客厅来回踱步。孩子的小脸通红，呼吸急促，每隔半小时就会突然惊醒哭闹。这己经是小宝高烧的第三个夜晚，项婉的眼圈乌青，头发随意扎成一团，睡衣上沾着药渍和奶渍。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屏幕亮起“老公”两个字。项婉腾出一只手接通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音乐声和醉醺醺的问候。
“老婆，我...我这边客户太难缠了，非得灌酒...小宝怎么样了？”
林项婉深吸一口气，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三十九度五，刚才又吐了一次。你能不能早点回来？”
“哎呀，我也想啊，但这单生意太重要了...你不是给孩子吃退烧药了吗？应该没事...”
“没事？”项婉的声音陡然尖利，“孩子烧了三天，我一个人带他去医院、熬夜量体温、擦身体降温，你告诉我没事？”
电话那头的音乐声小了些，陈溪阳似乎换了个安静的地方：“我也没办法啊，要不是为了这个家，谁愿意在外面喝到吐血？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吗？”
“体谅？”项婉冷笑，“我体谅你，谁体谅我？我三天没合眼了，昨天抱着孩子排队两小时看病，连厕所都不敢上，就怕过了号。你知不知道医生说什么？说是肺炎前期！”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是敷衍的回应：“那你就按医生说的做啊...我明天尽量早点回来...”
“明天？我现在就需要你！就现在！”项婉的声音开始发抖，“我不是超人，我也会累会怕！你知不知道我刚才量体温手都在抖？我怕我看错刻度，怕我喂错药量...”
“好了好了，别大惊小怪的。”他的语气明显不耐烦，“哪个孩子不生病？我小时候发烧我妈一个人带西个孩子也没像你这样...”
电话突然被挂断。项婉听着忙音，愣在原地，怀中的小宝又开始哭闹起来。她慢慢滑坐在地板上，眼泪无声地滑落。
凌晨一点，门锁转动。陈溪阳踉跄着进门，领带歪斜，满身酒气。他看到沙发上抱着孩子睡着的项婉，皱了皱眉，径首走向厨房倒水。
响动惊醒了浅眠的项婉，她猛地抬头，下意识摸向孩子的额头。还是烫手。
“你回来了？能不能帮我拿一下冰贴，在冰箱里。”项婉的声音嘶哑。
陈溪阳慢吞吞地找出冰贴递过去，看着妻子忙碌的样子，嘟囔道：“至于吗，小题大做。”
这句话像一根火柴扔进了汽油桶。项婉猛地抬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小题大做？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小儿高热惊厥？知不知道持续高烧会损伤神经系统？你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你根本不在场！”
小宝被吵醒，开始大哭。项婉赶忙抱起孩子轻哄，但情绪失控让她手忙脚乱。他看着这一幕，突然上前试图接过孩子：“你这样能带好孩子吗？给我！”
“别碰他！”项婉猛地转身，重逢在盛夏之前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重逢在盛夏之前最新章节随便看！“你满身酒气会吓到他！”
推搡间，陈溪阳不小心碰到了孩子的额头，小宝哭得更凶了。这一刻，项婉像只护崽的母狮，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丈夫：“滚开！”
陈溪阳踉跄着撞到墙上，酒劲和怒气同时上涌：“你疯了！我是孩子爸爸！”
“爸爸？你也配叫爸爸？”她一字一顿地说，“你只知道用钱来弥补缺席，但你永远弥补不了！”
深夜的客厅里，只有孩子的哭声和两人粗重的喘息。项婉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她扶着沙发慢慢坐下，脸色苍白。
陈溪阳见状，怒气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慌乱：“你...你怎么了？”
项婉虚弱地摇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连续三天的疲惫和刚才的情绪爆发让她几近虚脱。她看着怀中哭闹的孩子，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陈溪阳沉默了。他升职加薪之后第一次真正看清妻子的脸——那双曾经明亮的眼睛如今写满疲惫，嘴角因为紧绷而向下弯曲。他看见茶几上散着的药盒、体温计、冷掉的粥碗；看见垃圾桶里用过的纸巾和退热贴；看见妻子干裂的嘴唇和颤抖的手。职场上的她明艳照人，身上的自信此刻没有了，只有一个担心孩子的母亲……
许久，他缓缓蹲下身，声音沙哑：“对不起...我...”
项婉没有抬头，只是轻轻摇着孩子：“你永远不知道我一个人经历了什么。那天晚上小宝突然抽搐，我光着脚抱他跑下楼打车去医院。在急诊室，我看着别的孩子都有父母陪着，而我只有一个人...我多希望你在，哪怕只是握一下我的手...”
陈溪阳低下头，酒彻底醒了。他看见妻子脚上的淤青，看见她睡衣纽扣扣错了位置，看见这个曾经最注重仪容的女人如今狼狈不堪却依然紧紧抱着他们的孩子。
“我...”他喉结滚动，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项婉抬起头，眼神里己没有了之前的愤怒，只剩下深深的疲倦：“我不需要你赚很多钱，我只需要一个共同承担生活的伴侣。孩子不需要昂贵的玩具，他需要父亲的陪伴。”
小宝的哭声渐渐弱下去，终于睡熟了。客厅里陷入一片寂静。
陈溪阳慢慢站起身，走向卫生间。他拿出毛巾用温水浸湿，轻轻递给项婉：“擦把脸吧。”
项婉愣了一下，接过毛巾敷在脸上，温水混合着泪水悄然滑落。
“明天我开始请假。”陈溪阳轻声说，“告诉我该怎么做，怎么量体温，怎么喂药...我会学的。”
项婉没有回应，只是继续用毛巾捂着脸。长时间的沉默后，她感到一双生疏的手接过她怀中的孩子，动作笨拙却小心翼翼。
“让我来抱一会儿。”陈溪阳说，“你去休息一下。”
窗外，天色开始泛白。黎明的光线透过窗帘缝隙，照在这对疲惫的夫妻身上。此刻的项婉身心俱疲，她己经失望太多次了，这段婚姻是不是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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