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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无根的草

小说: 重逢在盛夏之前   作者:旧书店得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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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百日祭后不久,家门口就迎来了一群要债的人,一个个空口白牙的说道,父亲欠了他们很多钱,不还钱就把房子一把火烧掉。可是,家里哪还有余钱还债,米缸老鼠来了都要摇摇头。无奈,家里有点值钱的东西都被搬空了,母亲就这样怀里抱着懵懂的妹妹,眼睛红肿且无助的看着这一切,却又说不出什么。

父亲的去世带给了本就破碎的家又一重创,母亲由于生妹妹没有做好月子落下了病根,阴天下雨关节疼到打滚。村里人的窃窃私语更是像无形的鞭子抽打着母亲脆弱的神经。这个时候,奶奶出现了,女孩以为奶奶是来帮助他们的,可是并不是。奶奶要走了家里最后一样大件,拖拉机,还砍走了房后的樱桃树。并向妈妈提了一个丧良心的主意,说只要母亲答应改嫁村里村长家的傻儿子,她项家可以继续养着这两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还可以给母亲一些钱留着用。这些话无疑成了压死母亲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母亲呵斥奶奶出去,我的女儿我自己会养。那天,外面雷声大作,大雨倾盆,母亲就这样把两个女孩抱在怀里,轻声在耳边说道,妈妈一定会把你们养大。这天夜里,女孩躺在妈妈怀里,睡了一个好觉。这还是从妹妹出生,女孩第一次踏实睡觉。

在一个灰蒙蒙的早晨,母亲默默地收拾了寥寥几件行李,大多是妹妹的东西和女孩的几件旧衣服,带着两个女儿,坐上了前往姥姥家的拖拉机。

颠簸的路上,母亲紧紧搂着懵懂的妹妹,眼她哑着嗓子对女孩说:“我们先去姥姥家住几天,接下来妈妈想办法,你们……要听话。”女孩看着母亲枯槁的侧脸,把所有的恐惧和茫然死死咽回肚子里,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此刻女孩多希望有人可以挽留一下我们,但是没有,个个紧闭家门,生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小女孩傻傻的看着奶奶家的方向,就这样消失在眼前,也没有等来奶奶的身影,就这样孤儿寡母开始了新生活,此刻的我们就像那无根的草,开始漂泊的日子。

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总在娘家住也不合适。村里开始陆陆续续上门说媒,尽管母亲不情愿,但为了两个孩子还是答应了。就这样,母亲改嫁了,带着我们两个姐妹,至于那个曾经的家再也无法回去了,现实永远是冷冰冰的刀子,扎在最深处。

经媒人的介绍,妈妈远了邻村头的一家。

新家是邻镇村头一栋半新的砖房,比原来的土坯房气派不少,但也冰冷不少。继父王是个身材敦实、面色黝黑的汉子,话不多,看人的时候眼神里带着一种掂量和审视。他站在门口,看着她们母女三人从拖拉机上下来,像是验收货物,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对母亲说:“来了?进来吧。”

西边那间小屋腾出来了,你们娘仨住。”继父指了指一个狭窄的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硬板床和一个旧衣柜,窗户很小,透进的光线有限,显得有些阴暗潮湿。这就是她们的新天地。

几乎是从踏进这个家门的第一天起,女孩就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生存的第一要义: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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