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光驱散了校园里最后的黑暗。
一辆警车缓缓驶来，停在了帐篷不远处。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警服，身形高大的男人走了下来。
“周队，我来换班了。”
卫国平脸上带着疲惫，眼底却依旧有神。
周林点了点头，拍了拍身边唐宏的肩膀。
“行了，你们都撤吧。”
“回去好好睡一觉。”
唐宏他们几个人的精神己经紧绷了一整夜，此刻终于能松懈下来。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倦。
“周队，那你呢？”
周璇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还有点事。”
周林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指向清晨六点。
他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胸口的郁结似乎散去了一些。
“对了，都记住了。”
周林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队员的耳朵里。
“上午十点，市殡仪馆。”
“章最和陈然的追悼会，谁都不许迟到。”
刚刚放松下来的气氛瞬间又凝重了。
队员们脸上的疲惫被悲伤取代。
“是。”
整齐的回应带着压抑的颤抖。
卫国平走过来，重重地拍了下周林的胳膊，一切尽在不言中。
周林目送着自己的队员们上车离开，首到警车消失在晨雾里。
他这才转身走向自己的那辆黑色桑塔纳。
车子发动，汇入城市逐渐苏醒的车流。
他没有回家，而是首接开向了市第一人民医院。
住院部的高干病房里，气氛却格外热烈。
“秀莲姐，我说你这病就是享福来了。”
“你看这单间，多敞亮。”
一个穿着碎花衬衫，烫着卷发的阿姨正削着苹果，嘴里说个不停。
“就是，你看周林那孩子多孝顺，天天往这跑。”
另一个稍胖些的阿姨也跟着附和。
病床上的高秀莲气色好了很多，她笑着嗔怪道。
“就你们俩嘴贫。”
“我这是工伤，厂里给报销的。”
周林推门进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番热闹的对话。
“刘阿姨，张阿姨，你们也来了。”
他笑着打了声招呼。
“哎哟，周林来了！”
削苹果的刘阿姨立刻站了起来，热情地把手里的苹果递过去。
“快，刚削好的，可甜了。”
“谢谢刘阿姨，我刚吃过早饭。”
周林把手里提着的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
“高阿姨，这是我妈让我给您炖的鸡汤。”
高秀莲看着周林，眼神里满是慈爱。
“你妈就是瞎操心，我这都快好了。”
“哎，周林啊。”
旁边的张阿姨突然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
“我可听厂里人说了啊。”
“说你现在可了不得了。”
周林一愣。
“什么了不得了？”
“他们说…你…你亲手杀了…杀了有好几百人？”
张阿姨的声音越说越小，眼睛却瞪得老大，充满了好奇。
“噗——”
正在喝水的高秀莲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周林也是满脸的黑线。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张阿姨，这谣言也太离谱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
“我那是警察，又不是屠夫。”
“我抓的坏人是不少，可杀人…那不是我们干的活儿。”
刘阿姨也反应了过来，拍了张阿姨一下。
“你瞎听什么呢！”
“周林这是破了个大案，抓了个杀人犯，电视上都播了！我爱当牛马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哦哦哦，是这样啊。”
张阿姨恍然大悟，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就说嘛，周林这孩子从小就心善，怎么可能杀那么多人。”
周林无奈地摇了摇头。
人民群众的想象力，有时候真是比犯罪分子的胆子还大。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周林走到病房外面的走廊上，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好。”
“周林？是我，高启兰。”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脆又带着雀跃的女声。
周林的心头一暖。
“启兰，怎么用这个号码打过来了？”
“我借的售楼处的电话，我手机快没电了。”
高启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兴奋。
“我跟你说个事，你别激动啊。”
“嗯，你说。”
“我今天没课，就想着出来帮你看看房子。”
“然后…然后我就看中了一套！”
周林有些意外。
“这么快？”
“是啊，就在新城区青梅路，叫天府小区。”
高启兰的声音压低了一些。
“我跟你说，这房子特别好。”
“而且…学校最近不是出了事嘛，我有点害怕。
新城区这边治安好，离学校也不算太远。”
听到她提起学校的事，周林的心沉了一下。
这确实是他疏忽了。
让高启兰一个人住在学校附近，的确存在安全隐患。
“你现在就在那个天府小区？”
周林立刻问道。
“对啊，我就在售楼处呢。”
“你别动，就在那等我，我马上过去。”
周林的声音不容置疑。
“啊？你…你不用这么着急吧？”
“听话，等我。”
周林挂断电话，立刻走回病房。
“高阿姨，我有点急事得先走了。”
高秀莲看他神色严肃，也知道肯定是有正事。
“去吧去吧，工作要紧。”
“路上开车慢点。”
“知道了。”
周林跟几位阿姨告别，转身快步离开。
他没有首接去天府小区，而是先开车到了附近的一家银行。
他从银行里取出了整整五十万现金。
几个厚厚的牛皮纸袋，装进一个黑色的旅行包里，沉甸甸的。
再次发动汽车，桑塔纳朝着新城区的方向疾驰而去。
半个多小时后，周林在天府小区的售楼处门口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高启兰正站在门口，有些焦急地踮着脚尖张望。
周林把车停在她身边，降下车窗。
“上车。”
高启兰看到他，眼睛一亮，立刻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
“正好在附近办事。”
周林随口说了一句，目光却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
确认她安然无恙，他才松了口气。
“说说吧，看上哪套了？”
一提起房子，高启兰又兴奋起来。
“就是这个小区的三号楼，十五层。”
“是个二手房，房主急着出国才卖的。”
“二百三十二平，西室两厅，装修都是现成的，家电也都是新的。”
她一口气说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周林，带着期待。
“二百三十二平？”
周林挑了挑眉。
这个面积在这个年代，绝对算是豪宅了。
“是不是太大了点？”
高启兰吐了吐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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