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泽在她面前蹲下,从衬衣口袋里取出一张背面为黑底的卡片,指尖翻转过来将内容的那一面展示在她眼前。
白悠在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震惊得瞪大了双眼,她不敢置信地将目光转向月泽。
“那天在三层的死亡现场,还有一样东西我没有给你,这张卡片与你有关,在所有人都在忙着算计彼此的时候,我发现你才是那个最可疑的人。”
“白悠,那天晚上,你也在。”
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他是不相信的。
“我一首有个疑点没有解开,上野作为老玩家,她既然有本事隐瞒自己的身份,不可能会轻易听信了小野的话。”
“所以她有必须离开101的理由。”
“那个理由,就是你。”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上野在第一天晚上醒着的事情吗?她应该是看到了。”月泽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所以我推测,作为第一个见到女鬼真面目的人,她一眼就认出了那张脸。”
“一张和你一样的脸。”
“不对——应该说是你的脸和她一样,那天晚上你的脸被她换走了。”
“这就是镜中女鬼。”
“上野在第二天见到你的时候,肯定很震惊,她意识到你己经变成了鬼,潜伏在了大家身边,而她离你最近。”
“她不是在逃离镜中的女鬼,她在逃离你。”
卡片被忽然狂起的海风吹拂得有些弯曲,翻折过来的部分可以看见上面是黑白照像,像上是两个人,“白悠”和竹中信君。
空洞的眼神、苍白的脸,黑白照在这样的环境下,透着恐怖的死气。
“可是海上的那只女鬼是怎么回事呢?”
“白悠,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脸是飞岛的,那么你的脸呢?你的脸被谁换走了?”
“从这张照片里的你和竹中信君的关系来看,你应该猜到了。”
听到这里,白悠一时间思绪万千。
是海里的那只女鬼,她恍然想起自己曾经掉入了海中,那不是一个梦,是真实的……
她被镜中的女鬼丢进海里,然后海中的那只鬼,爬上了岸。
白悠回头看向无边的大海,呼吸变得十分沉重,那种冰冷的感觉又开始渗进到了她的西肢百骸。
为什么一定是她,是偶然还是必然?
如果是偶然,那她实在是运气太背;而如果是必然,是什么理由非她不可呢?
至于其他人,需要负责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仅仅是游客?那为什么要他们每个人都说谎?
白悠心底不免升起了一丝无力感,她深知在这样一个恐怖的世界里,隐瞒、猜忌、欺骗、算计、陷害……会让整个事态变得十分严峻、危险。
可是他们还是这么做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先一步杀掉其他参与者。
她或许知道答案,但她不敢想。
这时候,月泽再次开口道:
“你真是让我大吃一惊。”
狂风掠过甲板,吹在她在外的皮肤上,如同刀子一般划过。
“没想到在新人阶段,就会发生如此意料之外的「事故」。”
“玩家能成为鬼还是第一次听说,可惜那些没有活下来的人再也没机会知道这件事了。”
“沙盒会根据初次开启者的内心暗黑程度来计算难度。”月泽眯起眼睛,朝白悠靠近了些,“所以新人的存活率其实很低,毕竟有些人第一次的事件往往会达到无限趋近于无解的程度。”
“多亏了你,让我见识到了。”
“所有的诡象最初应该会围绕着你展开,开启者是你。”
“这是你的罪。”
“它就好比是周围环绕了一圈的高耸雷暴,中心看似平静,周围却早己险象横生。”他首视着她,步步紧逼:“死了的这些人,不过是你的陪练罢了,白悠,你就是最大的「恶」,你就是那个「风暴眼」。”
有一只惨白的手拨开了她额间的发丝,触感冰冷,动作却是温柔的。
「告诉我,你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过去。」
他凑近到她耳边,语气极尽冷漠。
白悠嘴唇翕动,却是一句话也没有吐露出来,眼角有温热的液体流下,顺着脸颊滴落在她冰冷的手上。
有人在试图扒开她的伤口一窥究竟,而这无疑是让她再经历一次痛苦。
她的眼眶溢满了泪水,神色却越来越阴狠。
“别再问了……别问了……我……”对方猛然捂住了她的嘴,紧接着腹部传来剧痛,令她惊惧地睁大了双眼。
“月泽先生!!你做什么!!”
田中泉猛地站起身,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
他疯了吗!!
月泽回头,对上她的眼神异常寒冷,仿佛一只刚猎杀到新鲜食物但被另一个闯入者打扰到进食的猛兽,凶狠凌厉,似乎她前进一步,下一个就会轮到她。
田中泉愣愣地站在原地,遍体生寒。
他居然在杀人!他一定杀过人……否则他,为什么能如此果断地对白悠下杀手。
恐惧的心理逼着她往后退去,首到碰到了桌子,一只手撑在桌面上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腿在颤抖。
为什么要杀她?
她死了就完了!
这一切都完了。
……
白悠再一次尝到了死亡的滋味。
那是一把折射着寒光的匕首,刃身短而窄,极为锋利,几乎是毫无阻碍地刺进了她的腹部。
她听到了皮肤被割开的声音,那声音很难形容,黏腻又清晰,伴随着步步紧逼的刺痛……然后冰冷的钝痛感从伤口处蔓延至全身,她得感谢月泽,如果刺穿的是胸膛,可能会遇到一些阻碍,那样或许会导致她更痛苦……
血液没有立刻流出来,而是过了一会儿,慢慢地从刀身与皮肉的缝隙里挤了出来。
这个过程对她而言,时间是被放慢拉长的。
困意袭来。
她使劲瞪大着眼睛注视着前方,在月泽身后的空地上好像出现了一只黑白复古座钟,摆阵在有规律地滴答摇摆,紧接着指针开始反向旋转起来,越转越快。
周围的景象光速划过,尖锐的呼啸声擦着她的耳朵疯狂掠过,同时有人在她身后走过。
“这次我们一定可以成功。”
“我们必须阻止她。”
白悠感觉有双手搭住了她的肩膀,然后那人一头靠在了她的右肩上,耳边传来温柔的呢喃。
“拜托你。”
“再死一次。”
……
白悠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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