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惨淡的天光,透过破旧的窗棂,艰难地挤进冷宫破败的殿宇。
叶苏苏几乎是数着时间,熬过了这个漫长而冰冷的夜晚。身体的疼痛和寒冷让她无法安睡,只能依靠【医术精通】带来的知识,不断调整呼吸,保存着体内那点可怜的热量。
当天光足够照亮屋内时,她挣扎着坐起身。吞下的那点烤熟的“蛋白质”和冰冷的污水,勉强提供了支撑她行动的能量,但远远不够。她需要真正的食物,干净的饮水,和治疗伤势的药材。
她仔细检查了自己的伤口,昨夜敷上的草药似乎起了一点微弱的消炎作用,化脓没有加剧,但离好转还差得远。
必须出去!
她整理了一下那件破烂不堪的囚衣,将头发勉强捋顺,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破木门。
门外是一个荒芜破败的庭院,枯草齐腰深,断壁残垣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和陈旧宫殿一样的腐朽气息。这里与其说是宫殿,不如说是一片被遗忘的废墟。
根据原主的记忆,这处冷宫位于皇宫最偏僻的西北角,除了几个同样失势等死的老宫妃和被罚来的粗使宫女太监,几乎无人踏足。负责看守的侍卫也只是象征性地守在通往外面的唯一宫门处,对内里的情况不闻不问,只要人不跑出去,死活了无牵挂。
叶苏苏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庭院。【医术精通】的知识让她对植物格外敏感。她很快在枯草丛中,发现了几株顽强生存着的、具有清热解毒或活血化瘀功效的常见草药,如车前草、益母草等。虽然品相不好,但对她来说己是宝贝。
她小心翼翼地采摘下来,用衣角兜住。
接着,她凭借记忆,朝着冷宫深处那片传说中的“废弃药圃”走去。原主曾听某个疯癫的老宫妃念叨过,前朝某个失宠的妃子喜好医术,曾在冷宫一角开辟过小药圃,后来那人死了,药圃也就荒废了。
穿过几个倒塌的月亮门,绕过干涸的池塘,她终于在一处背风的矮墙下,找到了那片荒地。
这里果然散落生长着一些无人照料却生命力顽强的药材!大多是些不值钱的品种,但其中竟然有几株年份不短的艾草和紫苏,甚至还有一小片野生的、可以充饥的荠菜!
叶苏苏心中大喜!这简首是绝境中的宝藏!
她立刻动手,采摘了足够的荠菜和急需的药材,甚至小心地挖取了一些药材的根茎或种子,准备回去试着移栽。
就在她忙碌时,不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和低语声。
叶苏苏立刻警觉地蹲下身,隐藏在荒草之后。
来人是两个穿着灰色粗布衣、面色蜡黄的宫女,手里拿着破旧的篮子和铲子,似乎也是来这片荒地找点什么能吃或用东西。
“真是晦气!被分到这鬼地方来等死!”
“少抱怨了,快找找还有没有能吃的野菜…昨晚送来的馊饭简首不是人吃的!”
“听说…西边那个屋里,前几天刚死了一个?”
“嘘!小声点!是叶丞相家的那个…估计也快了吧…”
两人一边低声抱怨,一边挖着野菜,渐渐靠近了叶苏苏藏身的地方。
叶苏苏心中一动。这两个宫女,或许可以成为突破口。
她深吸一口气,主动从草丛后站了起来。
“谁?!”两个宫女吓了一跳,惊恐地看向她,待看清是叶苏苏后,脸上的惊恐变成了厌恶和鄙夷。
“是你这个罪臣之女?吓死人了!”
“快滚开!别沾了我们的晦气!”
叶苏苏对她们的态度并不意外。她平静地开口,声音因为虚弱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两位姐姐,我并无恶意。我只是想和你们做笔交易。”
“交易?”一个年纪稍长的宫女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着她,“你拿什么交易?你还有什么值钱东西?”
叶苏苏摊开手,露出刚刚采摘的、新鲜干净的荠菜和几株品相不错的艾草:“我用这些,换你们一点干净的吃食和盐。”
两个宫女看到那水灵的荠菜和艾草,眼睛顿时亮了亮。冷宫伙食极差,经常是馊的冷的,新鲜野菜对她们来说也是难得的好东西。艾草还能驱蚊虫,晒干了也能用。
“你…你从哪里弄来的?”年轻点的宫女忍不住问。
“这你们不用管。”叶苏苏语气平淡,“换不换?”
两个宫女对视一眼,有些犹豫。欺负失势妃嫔是常事,但公平交易…
叶苏苏加码道:“如果你们有办法弄到一点最便宜的伤药或者干净的布条,我可以给你们更多。或者…”她顿了顿,压低声音,“我看两位姐姐面色萎黄,唇色暗淡,怕是近日月事不调,伴有腹痛吧?我或许有办法帮你们缓解。”
两个宫女顿时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叶苏苏说的症状,完全正确!
【医术精通】让叶苏苏能从面色、唇色、走姿等细节,快速判断出一个人的基本健康状况。
“你…你会看病?”年长宫女试探着问。
“略懂一二。”叶苏苏谦虚道,眼神却笃定。
两个宫女再次交换眼神。在冷宫这种地方,病痛是常事,能有个懂点医术的人,简首是天大的诱惑。
“…你等着!”年长宫女最终咬了咬牙,拉着另一个宫女快步离开。
大约一炷香后,她们去而复返,篮子里多了两个冷硬的、但至少是新鲜的黑面馍馍,一小撮粗盐,还有一小块不知道从哪拆下来的、相对干净的旧布。
“就这些了!爱要不要!”
叶苏苏看了看,点点头,将自己大部分的荠菜和艾草给了她们,并快速告诉她们一个简单的、用艾草泡脚缓解痛经的方子。
两个宫女将信将疑地拿着东西走了。
叶苏苏则带着换来的食物和盐,快速返回了自己的破屋。
黑面馍馍硬得硌牙,但至少是干净的粮食。她就着冷水,艰难地吞咽下去,胃里终于有了踏实的感觉。
她用那点粗盐化了盐水,再次仔细清洗了伤口,然后用旧布条重新包扎。
做完这一切,她终于感觉到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叮!成功完成初次交易,获取关键生存物资。】
【奖励结算:生存积分x100。】
【当前总积分:8840。】
积分到账,但她更在意的是那条刚刚搭上的线。
她知道,那两个宫女回去后,尝试了艾草泡脚的方法,只要稍微见效,她们就一定会再来找她。
医术,就是她在这冷宫中最硬的通货。
她不需要她们立刻忠诚,只需要让她们看到利益。
接下来的几天,叶苏苏白天继续去废弃药圃“淘宝”,小心地扩大种植范围,晚上则忍受着寒冷和疼痛,默默运转着那微乎其微的内息(来自修仙世界的微弱底子),试图驱散一点寒意,增强一丝体质。
果然,第三天下午,那两个宫女又来了。这次态度恭敬了不少,还带了一小包红糖作为“诊金”。
“叶…叶娘子,”年长宫女改了口,“你上次说的法子,好像有点用…我这次肚子没那么疼了…”
叶苏苏给她把了脉,又详细问了几个问题,然后给了她一个调整后的、更对症的食疗方子(利用冷宫里可能找到的东西)。
一来二去,交易变得频繁起来。叶苏苏用医术和偶尔找到的新鲜野菜,换来了相对干净的食物、少量的盐、甚至一些破旧但能保暖的衣物碎片。
她的名声,也开始在这片死寂的冷宫里,极其微小地传播开来。
越来越多挣扎求生的底层宫人,开始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偷偷来找这个“懂点医术的废妃”。
叶苏苏来者不拒。小到风寒感冒,大到积劳损伤,她总能给出一些切实可行的、利用现有资源的调理建议。她的【医术精通】在大量的实践中飞速巩固和提升。
她从不问来人的身份和过往,只谈交易和病情,态度冷静而专业。这种态度,反而让那些心怀戒备的宫人渐渐感到安心。
她就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虽然微小,却开始一圈圈地荡开涟漪,悄然改变着这片绝望之地的生态。
当然,她也遇到了麻烦。
一次,一个明显是被人指使、面色凶狠的老太监,假装来看病,却想趁机抢夺她好不容易攒下的一点粮食和药材。
叶苏苏在他动手的瞬间,看似无意地抬手指了一个穴位,那老太监顿时觉得半身酸麻,使不上力气,惊骇之下狼狈逃走了。
叶苏苏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冰冷。
她知道,平静的日子不会太久。
当她展现出的价值越来越大时,觊觎和恶意也会随之而来。
她必须更快地强大起来。
至少,要先治好身上的伤,拥有基本的自保之力。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片废弃药圃。
那里,或许还藏着更大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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