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尚未完全散去，脉冲步枪的能量束偶尔撕裂烟雾，追寻着消失的目标，却只是徒劳地撞击在金属结构上，留下焦黑的痕迹。平台下方，“剃刀”小队试图突破的声响被爆炸的余波和仍在轰鸣的机器声部分掩盖。
凌夜站在原地，方才激烈的肢体冲突留下的触感还未完全消散。制服领口被扯开少许，露出一段线条冷硬的锁骨，呼吸因之前的打斗而比平时略微急促，但他迅速调整，恢复了那种冰封般的自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谢煊消失的那个检修通道口，眼神深黯，计算着下令全力追击或启动平台自毁程序能留下对方的概率。
就在这时，下方烟雾缭绕的检修通道口内，突然探出半个身子。
是谢煊。
他去而复返，赤褐色的头发在旋转的红光下像跳动的火焰，脸上带着畅快又挑衅的笑意，仿佛刚才的亡命奔逃只是一场刺激的娱乐。他甚至有余暇对着凌夜的方向，吹了一声清亮悠扬的口哨，成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凌夜那冰冷的目光，再次牢牢吸引到自己身上。
“嘿！Night！”他扬声喊道，声音穿透风声和机器轰鸣，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别那么严肃嘛！”
凌夜的眼神骤然降温，如同冰刃般射向他，没有回应，只是周身的气压更低了。
“说真的，”谢煊仿佛没看到他那能冻死人的目光，笑得见牙不见眼，琥珀色的眸子在红光下闪着恶劣的光，“身手不错！比你们理事会那些只会端着脉冲枪摆样子的蠢货强多了！”
他顿了顿，语气故意拖长，带着一种黏稠的、意有所指的调侃：
“不过……扭打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执政官先生，你腰……真挺有劲的。”
这话语里的性暗示赤裸得几乎如同实质的抚摸，带着锈带特有的粗粝和首白，毫不客气地砸向永远一丝不苟、高高在上的执政官。
下方几个正在试图攀爬平台的“剃刀”队员动作猛地一僵，差点失手掉下去，赶紧死死低下头，恨不得自己瞬间失聪。
凌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极致的冰冷，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要被冻结。他黑色的眼眸微微眯起，视线像淬了毒的冰针，牢牢钉在谢煊那张笑得放肆的脸上。
他依旧没有开口。这种沉默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威胁。
但谢煊显然深谙如何在雷区蹦迪的艺术。他仿佛享受极了对方这种冰冷的反应，笑容越发灿烂，甚至带着一点点的……回味？
“说真的，”他舔了舔自己嘴角那点己经干涸的血迹，眼神像带着钩子，上下扫视着凌夜，“打着架都能让我起反应，你也算是第一个了。执政官阁下，果然……天赋异禀？”
这句更加露骨的话，终于让凌夜有了反应。
他下颌线绷紧到了极致，几乎能听到肌肉摩擦的细微声响。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却像是从冰封万年的深渊里捞出来的一样，每一个字都带着能将人割伤的寒意：
“你的废话，”他冰冷的视线掠过谢煊，仿佛在看一件即将被销毁的垃圾，“和你可笑的反抗一样，毫无意义。”
“只会卖弄口舌的……”他微微停顿，吐出的词语带着极致的轻蔑，“……老鼠。”
谢煊闻言，非但没生气，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绝妙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愉悦而沙哑，在警报声中显得格外突兀。
“哇哦，‘老鼠’？”他歪着头，眼神里的兴味更浓，“所以你现在是……被老鼠撩硬了的猫？”
他故意曲解着凌夜的话，将那种冰冷的轻蔑扭曲成暧昧的比喻。
凌夜周身的气息彻底冰封。他不再说话，只是抬起手，做了一个极其简洁的手势。
下方得到指令的“剃刀”小队不再犹豫，瞬间数道脉冲能量束精准地射向谢煊所在的通道口！
谢煊大笑着，敏捷地缩回通道内，能量束将他刚才停留的地方轰出一片焦黑。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从通道深处隐隐约约传来，如同鬼魅的余音，缠绕不去：
“别生气嘛，亲爱的执政官！下次见面，说不定我们可以换种更‘深入’的方式交流！”
“你真的……很有趣哦！”
声音彻底消失在金属通道的深处。
平台之上，只剩下呼啸的风声、旋转的红光、弥漫的硝烟味，以及站在原地、面色冰寒如同绝对零度化身般的凌夜。
他缓缓收回目光，整理着自己被弄乱的袖口，动作一丝不苟，仿佛要抹去所有刚才被触碰过的痕迹。
但那双深黑色的眼眸深处，一丝极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波澜，终究未能完全平息。
那只老鼠…… 他无声地咀嚼着这个称呼，冰冷的杀意之下，某种更加复杂难言的东西，悄然滋生。
他有趣？ 凌夜的眼神彻底沉入寒潭。
他会让那只狐狸知道，激怒他的代价，绝不仅仅是有趣而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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