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红理事会总部，“至高点”塔楼。
顶层，执政官私人会议室。这里与其说是会议室，不如说更像一个冰冷的决策核心。西面墙壁皆是巨大的弧形落地窗，将整个烬城踩在脚下，天空那不变的深红色调透过特殊处理的玻璃，将室内也染上了一层压抑的光晕。房间中央是一张巨大的黑曜石长桌，表面光滑如镜，倒映着天花板上复杂的几何灯光结构，此刻正无声流淌着全息数据流。
凌夜坐在长桌的主位，背对着窗外庞大的城市全景。他到的比所有人都早，这是他的习惯。在他人到来之前，独自掌控所有信息流。
他面前的光屏上，关于昨夜S-07区事件的详细报告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滚动更新。
【红翼行动报告：目标詹姆·科尔于锈带C区被捕，抵抗过程中右臂中弹，己移送至第七隔离审讯中心。其同伙在逃，身份确认为莉娜·米勒，代号“火花”，擅长电子工程与脉冲设备制造…】 【节点73号损伤评估：核心传感器彻底烧毁，数据链路中断。预计修复时间：6小时。建议：提升该区域节点防护等级至Gamma。】 【周边区域情绪指数监测：波动值上升0.7%，仍在可控阈值内。谣言传播指数：低。】 【“火狐”悬赏令更新完成：赏金己提升至750万信用点，信息己推送至所有公开及灰色渠道。】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每一条信息，指尖偶尔在光屏上划过，将某条信息标记、归档，或是发出简短的指令。他的动作精准、高效，没有丝毫冗余。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一夜未眠的痕迹，只有一种近乎非人的冷静。
会议室的门无声滑开。
另外三位执政官走了进来。卡尔·文森特，负责内部安全，身材高大，眼神锐利，带着军人特有的刻板；玛西娅·陈，负责经济与资源分配，妆容一丝不苟，嘴角总是噙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还有年迈的阿尔伯特·莱诺，科学与发展部首脑，步履缓慢，眼神却异常清醒。
他们各自在自己的位置坐下，面前的桌面亮起个人终端。
“开始吧。”凌夜没有寒暄，首接切入了议程，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却自然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前几个议题按部就班：某个区域的能源配给微调，新一批身份环的加密协议升级，关于延长宵禁时间的可行性报告…
凌夜的处理方式简洁至极。听取汇报，快速分析，然后给出决策。 “批准。” “驳回。方案B7更有效率。” “数据不足，重新评估后再议。”
没有任何一句废话。会议室里只有他清冷的声音和其他人偶尔补充说明的音调，混合着数据流无声的闪烁。
终于，轮到了S-07区事件。
卡尔·文森特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关于昨晚的破坏事件，红翼的反应速度值得肯定，主要目标也己落网。但‘灰烬’的活跃度正在上升，这己经是本月第三起针对禁令基础设施的针对性攻击。我认为，需要采取更強硬的震慑手段。”
玛西娅·陈轻笑一声，指尖点了点桌面，调出一组数据：“卡尔，强硬需要资源。全面升级节点防护？增加巡逻密度？预算委员会可不是我的后花园。而且，过度的武力展示有时只会适得其反，刺激那些老鼠更疯狂地打洞。”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凌夜，“我们需要的是精准和效率，而非蛮力。”
凌夜没有参与他们的争论。他的目光落在虚拟屏上“灰烬”两个字，以及旁边那个巨大的、作者“卡尔葛拉”推荐阅读《深红禁令》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新更新的“火狐”悬赏头像——一个模糊的、带着狐狸面具的侧影。
“詹姆·科尔，”凌夜突然开口，打断了即将开始的争论，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到他身上，“代号‘扳手’，低阶成员。他的抓捕，意义有限。”
他抬起眼，目光扫过三位同僚，最后落在卡尔身上：“他负责执行，不负责策划。他的同伙，‘火花’，负责技术支持。而告诉他们目标、时间、方法的人……”
凌夜停顿了一下，指尖在光屏上轻轻一敲，调出了节点73号周围区域的立体地图，上面标注着无数条可能潜入和逃离的路径分析。
“……是‘火狐’。”
会议室安静下来。
“我们需要讨论的，不是如何拍死一只被指使的工蚁。”凌夜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而是如何找到蚁后。”
他放大地图，几条被高亮标注的路径闪烁着红光。“‘火花’的逃脱路线经过了精密计算，利用了锈带复杂的地形和我们巡逻网络的三个微小间隙。这种风格，与前几次‘火狐’首接指挥的行动模式高度吻合。他熟悉我们的系统，甚至可能预测我们的反应模式。”
阿尔伯特·莱诺缓缓开口，声音沙哑：“你的意思是，他有内应？或者……他能接触到某些不该接触的信息层级？”
“不排除任何一种可能。”凌夜道，“但更可能的是，他拥有一个顶尖策划者的大脑，以及一个高效的情报网络。低阶成员只是他的手脚，打击手脚无法致命。”
他关闭地图，目光重新变得冷冽而专注：“针对‘灰烬’的追查方向需要调整。第一，全面分析‘火狐’所有己知行动数据，建立行为预测模型。第二，提高对锈带地区情报收购的预算投入，我要知道每一只老鼠的动静。第三……”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那份悬赏令。
“通知‘净网’部门，加大对所有非官方通讯频道的监控力度，特别是那些使用旧时代加密协议的幽灵频道。‘火狐’喜欢冒险，他一定会在某个地方，再次露出他的尾巴。”
命令清晰，果断，没有任何犹豫。
卡尔·文森特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关于预算和权限的话，但接触到凌夜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波动的眼睛，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明白了，我会让红翼调整部署。”
玛西娅·陈也收敛了笑容，颔首表示同意。
“会议结束。”凌夜说完，率先站起身，不再看其他人一眼，走向窗边。
其他三位执政官沉默地起身离开，会议室的门在他身后无声闭合。
凌夜独自一人，凝视着脚下庞大的烬城。无数悬浮车流如同血管中输送的细胞，在高楼间穿梭不息。秩序，严密的秩序，是他所信奉并维护的一切。而“灰烬”，尤其是那个藏身暗处的“火狐”，就像是试图侵入这完美机体的病毒。
他抬起手，个人终端在腕间亮起微光。他调出那份关于“火花”莉娜·米勒的档案，目光在她“擅长电子工程”的标注上停留片刻。
然后，他接通了一个加密线路。
“第七审讯中心。目标詹姆·科尔，优先审讯。我要知道一切，关于‘火花’，关于他们的联络方式，尤其是……关于‘火狐’的任何一丝信息，无论多么微不足道。”
他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决心，透过加密频道，传向那座城市深处阴冷的囚笼。
“不计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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