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政官办公室内的空气仿佛凝结了。
凌夜站在光屏前，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来自锈带那条巷道的高清图像：墙壁上，那只用鲜红色喷漆勾勒出的、咧着嘴笑的狐狸头像，以及下方那行嚣张到极点的花体字——
『Catch me if you , Night.』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冰冷的暴怒，无声无息，却几乎能让温度骤降。送来影像的红翼军官屏息凝神地站在下方，不敢抬头去看执政官的表情。
凌夜的脸色没有任何明显的怒容，甚至比平时更加平静。但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行字，瞳孔深处仿佛有冰原崩裂的细微声响。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身侧微微收拢，指节泛出一点白。
Night。 他竟敢如此称呼他。
这不是一次简单的破坏，这是一次精心策划的、针对他个人的、赤裸裸的羞辱和挑衅。那只藏在暗处的狐狸，不仅巧妙地再次突破了升级后的防御，还用这种方式，隔空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片刻的死寂后，凌夜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丝毫波澜，却冷得像是能刮骨：“位置。”
“锈带D区，第七号排污管道附近，原‘凝视者-IV’节点下方。”军官立刻汇报，声音绷得紧紧的。
“节点状态。”
“病毒植入，功能己被篡改，正在反向输送监控数据。技术团队正在尝试破解和清除，但病毒结构极其复杂……”军官的声音低了下去，“自毁程序己被触发，预计……无法挽回。”
凌夜的目光终于从那句挑衅的话上移开，扫过节点受损报告和病毒分析数据。他的大脑如同最高效的处理器，开始飞速运转。
“行动时间，选在红翼交接班的第三分钟，那是巡逻间隙最长的窗口。” “入侵手法，绕过最新加密协议，说明他拥有至少领先理事会常规技术半年以上的破解工具，或者……一个顶级的大脑。” “留下标记，不是冲动，是计算好的挑衅。目的是激怒我，扰乱我的判断，同时……提升他在反抗者中的声望。”
他一句句冷静地分析，像是在解剖一个没有生命的标本，而不是在谈论一个刚刚羞辱了他的敌人。
“他很享受这个过程。”凌夜最后得出结论，声音里终于渗出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厌恶，“他把这当成一场游戏。”
而凌夜，绝不容许任何人将他视作游戏的对象。
他猛地转身，走向会议室中央的全息城市沙盘。烬城的微缩模型在他面前熠熠生辉，无数光点流动，代表著数据、车辆、人群。
“通知所有执政官，紧急会议取消。授权我全权处理此事。”他的命令清晰果断。
“是！”
“启动‘铁幕’协议，Level 2。”凌夜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
卡尔葛拉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军官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但立刻压下：“Level 2？执政官阁下，这需要……”
“照做。”凌夜打断他，目光甚至没有从城市沙盘上移开。
【铁幕协议Level 2】——这意味着近乎全城的戒严。
指令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烬城的控制系统。
凄厉的防空警报般的嗡鸣声响彻城市每一个角落，不再是局限于某个区域。所有公共屏幕，无论大小，瞬间切断了正常内容，滚动播放起巨大的戒严通告和“火狐”最新的、赏金高达750万信用点的通缉令图像。
街道上，所有的悬浮交通被强制导流向主干道，接受层层设卡的红翼卫队检查。非必要出行被严格禁止。
无数的无人机从各个起降平台蜂拥而出，如同被惊扰的蜂群，密度增加了三倍不止，它们猩红的扫描光束交织成一张更加严密的光网，不再放过任何一個角落。扫描重点，明显偏向锈带及周边区域。
所有出入烬城的通道——空中、地面、甚至地下隧道——全部封闭，许进不许出，进行最严格的身份和生物信息核查。
深红理事会的宣传机器开动，通过身份环和所有可用频道，反复强调“火狐”的极度危险性，要求民众配合举报任何可疑行踪，同时承诺对窝藏者予以最严厉的惩罚。
城市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地攥紧，瞬间窒息。
而在总部指挥中心，凌夜站在巨大的光屏墙前，上面实时显示着整个戒严系统的运行状态，无数数据流瀑布般落下。
他调出了谢煊迄今为止所有己知行动的数据。 时间、地点、方式、目标选择偏好、逃脱路线…… 甚至包括昨晚“扳手”和“火花”行动中的细节。
他开始构建模型。 行为模式分析。 心理侧写。 地理画像。
“重点搜索锈带D区与E区交界地带，废弃工厂和地下管网系统。” “排查所有能获取到最新型号解密器的黑市渠道，尤其是过去三个月内的交易记录。” “监控所有非标准通讯频段的异常信号，特别是短促、加密的突发信号。” “分析‘火狐’所有行动间隔期，计算他的可能藏身点和活动半径。”
一条条精准的指令从他口中吐出，冷静得可怕。之前的个人情绪仿佛从未存在过，他彻底化身为这座城市的冰冷大脑，调动着所有的资源，编织一张无形却致命的巨网。
他知道，谢煊很聪明，非常聪明，而且擅长利用混乱。 但凌夜信奉的，是绝对的控制和秩序。他用整个烬城的力量作为砝码，要将那只狡猾的狐狸，从阴影中逼出来。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沙盘上那片代表锈带的、昏暗交错的区域，仿佛能穿透钢筋水泥，看到那个正躲在某处、或许还在为刚才的“壮举”而发笑的家伙。
游戏？ 凌夜的眼神冰寒刺骨。
那就让你看看，谁才是制定规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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