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巨舟划破了深渊迷雾,船头苏若璃人偶的九转金针在虚空中划出诡谲弧线,每一道光芒都凝结成无间教徽记。
燕必胜被星陨之石的光芒裹挟着撞向巨舟,双股剑与金针相撞,爆发出的气浪震得他耳膜生疼。
飞溅的火星中,他看清人偶空洞的眼眶里爬出细小的蛊虫,正在拼凑出黑袍人狞笑的面容。
“这具皮囊倒是用得巧妙。”黑袍人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巨舟甲板突然裂开,无数锁链如灵蛇窜出。
燕必胜挥剑斩断缠向脚踝的锁链,金属断裂声中夹杂着孩童的啜泣——锁链表面竟镶嵌着密密麻麻的乳牙,每颗牙齿都刻着被献祭者的生辰八字。
十二名剑客紧随其后跃上巨舟,他们的佩剑在触碰甲板的瞬间,剑刃上浮现出与黑袍人相同的纹身。
“小心!这是‘血祭甲板’!”燕必胜话音未落,一名剑客脚下的木板突然翻转,整个人坠入下方血池。
池中伸出的手臂瞬间将他淹没,水面炸开的血花里,漂浮着燕家祖传的护心玉佩。燕必胜瞳孔骤缩,父亲临终前的叮嘱在耳边回响:“若见燕家玉佩染血,定是无间教血祭大阵将成。”
巨舟突然剧烈摇晃,船身两侧升起青铜巨像。那些巨像面容模糊,唯独胸口烙印着清晰的燕家狼首图腾,手中握着的却不是武器,而是串着各派掌门首级的铁链。
燕必胜感觉焚天血瞳的力量在体内横冲首撞,左眼开始不受控制地渗出金色血泪。他望着巨像空洞的眼窝,突然想起父亲书房暗格里那卷残破的《燕云战史》——上面记载着燕家曾铸造十二尊镇魔巨像,却在三百年前突然失踪。
“燕家的杂种,睁大眼看看!”黑袍人现身船头,手中托着颗跳动的心脏,“这是你那位好堂弟的,滋味如何?”心脏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纹,每道缝隙都渗出黑色液体,在空中凝结成燕离尘被锁链贯穿的残影。
燕必胜喉间腥甜翻涌,双股剑上的狼首纹突然迸发青光,将黑袍人震退三步。
巨舟甲板下传来锁链转动的轰鸣,燕必胜的焚天血瞳捕捉到惊人画面:船腹内整齐排列着数百个陶罐,每个陶罐都浸泡着身穿燕家服饰的孩童。他们的眉心烙印着未完成的狼首图腾,胸腔被掏空后填满金色砂砾,正是无间教炼制“金尸傀儡”的秘术。
记忆如闪电一般劈将过来,他想起了在烬城地底密室看到的孩童尸体,原来那些不过是失败的试验品。
“三百年前,燕家先祖与无间教定下血契。”黑袍人抚过陶罐,孩童们立刻发出机械的呜咽,“你们以为守护燕云十六州是使命?不过是为了给无间教的血祭大阵输送养料!”他掌心浮现出古老的契约,羊皮纸上的字迹竟由燕家历代家主的指血写成,“当十二州龙脉被钉死,燕家最后血脉将成为开启云顶天宫的钥匙。”
燕必胜感觉太阳穴突突跳动,焚天血瞳的副作用开始侵蚀意识。
恍惚间,他看见苏若璃提着药篮在花海中浅笑,又看见父亲被万箭穿心倒在血泊里。
剧痛之中,燕必胜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双股剑上,剑身上燕长歌刻下的剑意与星陨之石残片共鸣,化作实质化的狼影扑向黑袍人。
“太晚了!”黑袍人狂笑,将燕离尘的心脏抛入血池。血池瞬间沸腾,十二尊青铜巨像同时苏醒,它们手中的铁链如活物般缠住燕必胜。少年剑客感觉经脉寸寸断裂,却在此时摸到怀中燕离尘留下的玉佩——玉佩背面不知何时浮现出血色纹路,拼凑出云顶天宫的简略地图。
千钧一发之际,十二名剑客同时结印。他们割破手腕将鲜血洒在甲板上,燕家祖传的“血魂阵”轰然展开。
血色光芒之中,燕家先祖的虚影手持断剑刺向巨像,燕必胜趁机挣脱铁链,双股剑首指黑袍人咽喉。
然而在剑锋触及的瞬间,黑袍人化作万千金蝶,每只金蝶翅膀上都映出燕家祠堂被焚毁的画面。
巨舟开始下沉,血池中的陶罐纷纷炸裂。燕必胜在混乱中抓住一个幸存孩童,发现孩子掌心紧握着半卷泛黄的诏书。诏书边缘用火漆封印着燕家与无间教的双重徽记,展开后,褪色的字迹让他如坠冰窟:“燕家世代守护云顶天宫,实为禁锢先祖罪孽。若有后人见此书,当以血为引,毁去天宫...”
“想毁掉云顶天宫?”黑袍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燕必胜抬头,只见天空裂开血口,一座悬浮的宫殿缓缓降下。
宫殿西角悬挂的掌门首级突然睁开眼睛,齐声吟唱古老咒语,燕云十六州的方向同时升起十二道血色光柱,正是龙脉被钉死的征兆。
燕必胜握紧诏书,怀中的苏若璃裙摆突然发光,指引着他望向宫殿深处——那里,真正的无间教教主端坐在由万千白骨堆砌的王座上,手中把玩的,竟是苏若璃的玉珏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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