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光柱裹挟着刺骨寒意,急坠而下。
燕必胜瞳孔骤缩,本能地举起龙鳞匕格挡。金芒与冰蓝光芒相撞的刹那,整座塔楼剧烈摇晃起来,碎石如同雨点般,不停地坠落。
苏若璃一个踉跄,伸手扶住墙面。指尖触到砖石上凸起的古老符文时,她心中猛地一震——那是医仙谷失传己久的“破妄咒”,此刻正随着血瞳女童的笑声,隐隐发烫。
“她在借血月之力强化蛊灵!”燕离尘大声喊道。他手中的铜铃震出紊乱音波,试图干扰光柱的轨迹。
然而,血瞳女童将玉珏残片翻转,符文与血月连成一线。
下一刻,冰晶光柱突然分裂成九道,宛如九条毒蛇,朝着三人缠来。
燕必胜只觉经脉中的九幽修罗之力不受控制地奔涌,左眼的焚天血瞳几乎要爆裂而出,眼前的世界扭曲成无数重血色倒影。
千钧一发之际,苏若璃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用朱砂重绘的镇魔符。
苏若璃将银针刺入穴位,鲜血顺着针尖滴落,在空中凝成医仙谷的“净心莲”图案。血莲与冰晶光柱相撞,爆发出刺目的白光,暂时驱散了笼罩塔楼的血色阴霾。
“用《蛊经》上的方法!”她的声音被气浪撕扯得破碎,“至亲之血...姬璟的狼牙!”
燕必胜猛然惊醒,急忙伸手摸向怀中姬璟留下的半截狼牙吊坠。吊坠表面的血迹尚未干涸,在血月的照耀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当他将狼牙按在凤羽翎上的瞬间,神器突然自主飞起,翠色光芒中浮现出姬璟妹妹的虚影——少女素白的裙裾沾满血迹,却仍对着燕必胜露出温柔微笑。
“哥哥说过...燕家的承诺...永不背弃。”虚影的声音如风中残烛,却字字清晰。凤羽翎化作流光射向血瞳女童,女童惊恐地瞪大双眼,手中玉珏残片竟开始龟裂。她尖叫着后退,赤足踩过的蛊虫纷纷爆裂,化作黑色雾气,弥漫了整个塔楼。
黑雾中,突然伸出无数惨白的手臂,缠住燕必胜的脚踝。他低头一看,手臂上刻着燕家图腾,可指节却泛着无间教的青灰色——这些竟是被炼成傀儡的燕家先祖!龙鳞匕的金芒斩在手臂上,溅起的不是火星,而是腥臭的黑血。燕离尘挥剑相助,铜铃震碎部分傀儡,然而,更多的手臂从黑雾深处不断涌出。
“看塔顶!”苏若璃的银针射向高空。
众人抬头,只见血瞳女童不知何时己跃上塔楼顶层。她将玉珏残片按在塔顶青铜镜的凹槽中,镜面顿时映出血色曼陀罗。镜中伸出巨大的手掌,抓住了凤羽翎,翠色光芒开始黯淡。燕必胜感觉体内与神器的联系正在断裂,九幽修罗之力趁机冲破封印,左眼彻底失去了光芒。
“不能让她完成献祭!”燕离尘的残剑突然发出龙吟。少年剑客将全身真气注入剑身,铜铃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音波如实质般冲向塔顶。血瞳女童被音波震得踉跄,玉珏残片从手中脱落。燕必胜强忍着体内两股力量的撕扯,施展燕家“踏雪无痕”轻功,踩着傀儡手臂跃上高空。
在玉珏即将坠地的瞬间,燕必胜凌空抓住残片。姬璟妹妹的虚影再次浮现,这次她的手中握着染血的发簪,簪头雕刻的莲花与苏若璃衣角的花纹一模一样。
“以血为引,以情为契...”虚影将发簪刺入燕必胜掌心,鲜血滴在玉珏上的刹那,两件残片竟自动拼接完整。
完整的玉珏爆发出万丈光芒,光芒中浮现出无间教圣女与燕家先祖签订血契的真实画面。原来三百年前,圣女为阻止修罗降世,自愿将自身炼成封印容器,而燕家世代守护的,并非血契,而是这份用生命换来的承诺。血瞳女童在光芒中发出凄厉惨叫,她的身体开始透明化,露出体内蜷缩的真正女童——那是个不过七八岁的孩子,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无助。
“原来她才是祭品...”苏若璃泪水夺眶而出。
燕必胜握紧玉珏,将光芒引向青铜镜。镜面在强光中寸寸碎裂,镜中倒映的修罗虚影发出不甘的怒吼。随着最后一块镜片坠落,塔楼顶层的封印轰然崩塌,露出深处悬浮的镇魔七器之一“幽冥灯”。
然而,当燕必胜伸手触碰幽冥灯时,灯芯突然燃起幽蓝鬼火。鬼火中走出黑袍少年的身影,他缺失的左眼位置,此刻竟长出了与燕必胜一模一样的焚天血瞳。
“恭喜你,找到神器。”少年的声音带着讽刺,“但你以为,这就是无间教的全部阴谋?”
他抬手一挥,整座塔楼开始下沉。地面裂开巨大缝隙,无数带着锁链的修罗手臂破土而出。燕必胜感觉体内的九幽修罗之力彻底失控,他的皮肤开始浮现黑色纹路。苏若璃见状,立即掏出仅剩的安神丸喂他服下;燕离尘则用残剑撑起防御结界,铜铃的声音却越来越弱。
“快走!封印松动,下面镇压着更可怕的东西!”燕离尘大喊。
三人抱着幽冥灯冲向塔外,身后的塔楼在血月中轰然倒塌,扬起的烟尘中,隐约可见一双巨大的猩红眼睛缓缓睁开。
而在远方的燕云十六州,新的血色光柱再次冲天而起,这次光柱顶端,竟凝结出燕必胜狰狞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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