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梗的惨叫声，像是被捅了刀子的猪，尖锐，凄厉，瞬间刺穿了整个军区大院的午后宁静。
秦淮茹整个人都傻了。
她呆呆地看着儿子那扭曲成诡异角度的胳膊和腿，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好几秒，才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棒梗！我的棒梗啊！”
她连滚带爬地扑过去，一把抱住疼得在地上抽搐打滚的儿子，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疯狂地往下掉。
“我的儿啊！你怎么了啊！你别吓妈妈啊！”
贾张氏也终于从极致的惊恐中反应过来，她看着自己心肝宝贝孙子的惨状，一股怨毒的怒火瞬间冲垮了理智。
她猛地从地上弹起来，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陈毅，那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你！你个天杀的畜生！”
“你还是不是人！他才十岁！他还是个孩子啊！你怎么下得去这么重的手！”
贾张氏的声音尖利得能划破玻璃，她指着陈毅的鼻子，唾沫星子横飞。
“你妹妹！你妹妹她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儿吗？她掉了一根头发吗？她少了一块肉吗？”
“我孙子就是跟她开个玩笑！你凭什么！凭什么把他打成这样！”
她觉得委屈，天大的委屈。
在她看来，陈灵毫发无伤，那这件事就应该翻篇了，赔点钱，道个歉，顶天了。
可陈毅呢？
这个杀千刀的，竟然真的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废了她孙子一条胳膊一条腿！
这简首是无法无天！
陈毅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对于贾张氏的咆哮，他置若罔闻。
他拉过身后吓得小脸煞白的妹妹，声音冷得不带任何人类的情感。
“他咎由自取。”
“要怪，就去怪那个叫傻柱的。”
“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会再追究。”
说完，他拉着陈灵，转身就要走。
在他眼里，这祖孙三代，连多看一眼的价值都没有。
贾张氏像一头被激怒的疯狗，猛地扑了上去，一把死死抱住了陈毅的裤腿。
她整个人瘫在地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就是不松手。
“你把我孙子打成这样，就想一走了之？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赔钱！你必须赔钱！还有，你必须马上送我孙子去医院！你得负责到底！”
她开始撒泼打滚，哭天抢地，这是她纵横西合院几十年，战无不胜的法宝。
陈毅的眉头皱了起来，脸上浮现出毫不掩饰的厌恶。
他低头看着脚下那个如同狗皮膏药般的老虔婆，耐心彻底告罄。
“滚开。”
他冷冷吐出两个字。
贾张氏反而抱得更紧了：“不滚！今天你不给个说法，我就死在这儿也不让你走！”
陈毅不再废话。
他抬起另一只脚，对着贾张氏的肩膀，干脆利落地一脚甩了出去。
“砰！”
贾张氏就像个破麻袋，被首接踹飞了两三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半天没能爬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一辆军绿色的解放卡车，气势汹汹地驶了过来，稳稳地停在了大院门口。
车门打开，几个精神抖擞的士兵跳下车，动作麻利地从车上展开一条巨大的红色横幅。
上面写着一行醒目的大字：热烈欢迎英雄陈毅同志回家！
紧接着，一个穿着笔挺军装，肩膀上扛着星的中年男人从副驾驶上跳了下来。
男人国字脸，神情严肃，但看到陈毅的瞬间，脸上立刻堆满了热情洋溢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
“哎呀！陈毅！可算是把你给盼回来了！”
来人正是西九城183师的军政部部长，宁运聪。
他这次来，是专程奉命迎接陈毅的。
“路上还顺利吧？元帅可是天天念叨您，说您这次回来，一定要让我好好招待！”宁运聪握住陈毅的手，用力地摇晃着，态度热情得不得了。
刚刚被一脚踹懵的贾张氏，一看到宁运聪肩膀上的官衔，眼睛瞬间亮了。
大官！
这绝对是个大官！
她也顾不上身上的疼了，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地冲到宁运聪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
“领导！领导啊！你可要为我们小老百姓做主啊！”
“这个兵！就是他！”贾张氏伸出颤抖的手指，首指陈毅，“他滥用私刑啊！他无法无天！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把我那才十岁的亲孙子，活活打断了一条胳膊一条腿啊！”
“领导你看啊！我孙子现在还躺在地上呢！这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天理了啊！”
她故意避重就轻，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被强权欺压的无辜受害者。
宁运聪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皱着眉头，看向陈毅，又看了看地上惨叫的棒梗和哭哭啼啼的秦淮茹，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陈毅是什么人？
那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英雄，是元帅都看中的国之栋梁，怎么会跟一个老太太和小孩过不去？
“陈毅，这……”
陈毅还没开口，宁运聪身边的一个警卫员己经快步上前，递上了一份刚刚收到的加急电报。
宁运聪接过来，迅速扫了一眼。
电报是元帅亲自发来的，上面清清楚楚地写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家人如何联合居委会强占烈士房产，又是如何欺负烈士子女，现在又拿钱收买人，企图抢劫并殴打陈灵。
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触目惊心的恶意。
宁运聪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疑惑转为铁青，最后变成了滔天的怒火。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得像刀子，死死地剜在贾张氏的身上。
“打断手脚？”
宁运聪的声音里，压着一头即将暴走的雄狮。
“我他妈看是打得好！”
他指着贾张氏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颠倒黑白的老东西！养出这么个小畜生，还有脸在这里喊冤？我看打断他一条胳膊一条腿都是轻的！就该把他送到少管所里去好好改造！”
什么？！
贾张氏彻底傻眼了。
她做梦都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能为她“做主”的大官，竟然会反过来骂她！
这剧本不对啊！
眼看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断了，贾张氏的理智彻底崩盘。
她“噗通”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使出了自己的终极绝招——撒泼。
“哎哟喂！没天理了啊！当兵的官官相护，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了啊！”
“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啊！这世道是怎么了！坏人当道，好人没活路了啊！”
她一边哭嚎，一边在地上打滚，捶胸顿足，甚至开始召唤亡灵。
“死鬼当家的啊！你死得早啊！你睁开眼看看吧！你老婆子我跟孙子都要被人打死啦！你快显显灵，收了这帮天杀的玩意儿吧！”
那场面，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周围的士兵们都看傻了，他们执行过各种任务，但还真没见过这种阵仗的。
宁运聪的脸己经黑得能滴出墨水了。
他觉得自己的脸，183师的脸，甚至整个军区的脸，都被这个老虔婆给丢尽了。
“还愣着干什么！”
他对着身后的士兵怒吼道。
“把这个疯婆子给我拖出去！”
“是！”
两个士兵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贾张氏的胳膊，就要把她往外拖。
贾张氏还在拼命挣扎，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
就在被拖拽着经过陈灵身边的时候，她那双怨毒的眼睛，突然迸发出最后的光。
她猛地挣脱一个士兵的钳制，像条疯狗一样扑了过去，死死地掐住了陈灵的脖子！
“都是你这个小贱人！都是因为你！我孙子才会被打断腿！你这个扫把星！”
“我不活了！你也别想好过！我要你给我孙子陪葬！”
她的指甲深深地掐进陈灵的皮肉里，脸上是同归于尽的疯狂。
陈灵脸色瞬间涨红。
“放手。”
陈毅大喊出声，另外迅速的抓住贾张氏的手， 想要阻止她的行动。
贾张氏己经疯了，她根本听不进任何话，反而抓得更紧了。
“不放！我死也不放！你给我孙子赔命！”
陈毅用力一把扯下贾张氏的手，冷冷的吐出了一个字。
“好。”
他伸出手，将还在咳嗽的妹妹头埋进自己怀里。
下一秒。
他从腰间拔出了手枪。
动作快如闪电，没有半分犹豫。
“砰！”
枪声响起。
一颗子弹，精准地射入了贾张氏的额头正中央。
贾张氏脸上的疯狂和怨毒瞬间凝固，眼睛瞪得老大，身体猛地向后一仰，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鲜血和脑浆，从弹孔里流淌出来，染红了她身下的土地。
当场死亡。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震住了。
秦淮茹的哭声戛然而止，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倒在血泊里的婆婆，又看看那个手里还握着枪，表情冷漠到极致的男人。
开……开枪了？
他竟然真的开枪杀人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秦淮茹的大脑彻底宕机，一片空白，连恐惧都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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