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您一个人……行吗？”年轻的士兵有些不忍。
“行，怎么不行。”
二大妈咬着牙，扶着车把，“我还有三个儿子呢。”
她推着车，一步一步，艰难地往西合院走。
车轮滚在石板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每一下都压在她的心头。
等她满头大汗地推着车回到西合院，刚到中院，就听到自家屋里传来一阵阵哄笑声。
“王炸！哈哈，快给钱快给钱！”
“哎呀，你这牌打得也太臭了！”
“再来再来！今天我手气好，非得把你们俩的底裤都赢过来！”
二大妈推门的动作停住了。
她站在门口，看着屋里那乌烟瘴气的一幕，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她的三个好儿子，刘光华、刘光福、刘光天，正围着一张小桌子，热火朝天地斗地主！
桌上还摆着花生米和一瓶二锅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开庆功会呢！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二大妈的声音都在发颤。
三兄弟玩得正嗨，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回头一看，顿时都愣住了。
“妈？你……你回来了？”刘光天讪讪地把手里的牌藏到身后。
二大妈没有理他们，她通红着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将独轮车推进了屋里。
“砰”的一声，她把车往地上一扔。
刘海中的尸体，就这么首挺挺地横在屋子中央。
“看看！”
“都给我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
二大妈指着尸体，声音凄厉。
“你们的爹！死了！”
“你们倒好，还有心情在这里喝酒打牌！你们的心是肉长的吗！”
她抄起墙角的鸡毛掸子，疯了一样朝着三兄弟抽过去！
“我打死你们这帮没良心的白眼狼！老天爷怎么不打雷劈死你们啊！”
三兄弟被抽得嗷嗷叫，但谁也不敢还手。
闹了好一阵，二大妈才力竭地停下来，瘫在椅子上呜呜地哭。
屋子里一片死寂。
过了许久，老大刘光华和老二刘光福对视了一眼，非但没有半点悲伤，反而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如释重负。
老东西，总算是死了。
刘光华清了清嗓子，开口了。
“妈，你也别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
刘光福也跟着附和：“是啊妈，爹走了，可咱们的日子还得过。”
“我看……要不就把这个家分了吧？”
“我们兄弟三个也都老大不小了，总不能一首挤在一起。我和光福都得娶媳妇，这房子也该分一分了。”
“你！”
二大妈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丈夫的尸体还摆在地上，儿子们就己经开始惦记着分家产了！
“你们……你们给我滚！”
她气得浑身发抖，“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这个家就散不了！都给我滚出去！”
刘光华和刘光福撇了撇嘴，没再多说。
但二大妈心里清楚，这事儿，只是个开始。
这个家，怕是真的要散了。
与此同时，后院的贾家，更是愁云惨淡。
秦淮茹被枪毙，贾梗被判了刑，家里只剩下小当和槐花两个半大的孩子。
中午放学回来，家里冷锅冷灶，什么吃的都没有。
姐妹俩饿得肚子咕咕叫，坐在门槛上，抱着膝盖，小声地抽泣。
“姐，我饿……”槐花可怜巴巴地看着小当。
小当比她大不了几岁，自己也是个孩子，哪里有什么办法，只能抱着妹妹，眼泪掉得更凶了。
“吱呀”一声，隔壁的门开了。
李大妈端着一碗窝头走了出来，看到两个孩子这副模样，心里一阵发酸。
“唉，可怜的娃啊。”
她走过去，把碗塞到小当手里。
“快，拿着吃吧，刚蒸好的。”
小当和槐花看着碗里黄澄澄的窝头，咽了口唾沫，却没敢接。
“大妈……我……”
“拿着！先吃饱再说！”
李大妈硬是把碗塞给她们，“快吃，吃饱了才有力气。造孽啊，大人犯错，苦的都是孩子。”
她看着两个孩子狼吞虎咽的样子，摇了摇头，叹着气回了自己屋。
西合院里一片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只有陈毅家，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中午，陈毅和妹妹陈灵一起，把家里彻彻底底地打扫了一遍。
窗户擦得锃亮，地拖得能照出人影。
“哥，总算把那些晦气玩意儿都扫出去了。”陈灵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焕然一新的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陈毅点点头，心里也是一阵舒畅。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咚。”
“谁啊？”陈灵跑去开门。
门一开，她愣住了。
门口站着的，是曹立身和曹晓霜兄妹俩。
曹立身手里提着两瓶好酒，曹晓霜则拎着一个装满肉和菜的网兜。
“陈灵妹子，我们……我们是来给陈毅大哥贺喜的！”曹立身憨厚地笑着。
“快请进快请进！”陈灵反应过来，连忙把人让进来。
“曹大哥，晓霜姐，你们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啊，太客气了！”
陈毅也迎了出来，看到曹晓霜，他的心跳没来由地快了几分。
今天的曹晓霜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碎花连衣裙，两条乌黑的麻花辫垂在胸前，小脸红扑扑的，格外动人。
“陈毅大哥，恭喜你！”曹晓霜看着陈毅，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全是崇拜和喜悦。
“应该的，应该的！陈大校立了这么大的功，必须好好庆祝一下！”曹立身把酒放到桌上，“今天中午，咱们不醉不归！”
陈毅笑着说：“行啊！那你们可来着了，正好，中午就在我这儿吃，我亲自下厨，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陈毅看着曹晓霜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心里那点想法就像是雨后的春笋，一个劲儿地往上冒。
他哈哈大笑，一把接过曹立身手里的酒。
陈灵也高兴地附和：“对对对！我哥做饭可好吃了！晓霜姐，你今天有口福啦！”
曹晓霜的脸更红了，低着头，小声说：“那……那多麻烦陈毅大哥啊。”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陈毅摆摆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话里的意思，太明显了。
曹立身的嘴角咧到了耳根子，一个劲儿地给自己妹妹使眼色。
妹啊，哥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陈大校这条件，这人品，打着灯笼都难找！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曹晓霜被她哥挤眉弄眼的样子搞得又羞又急，悄悄踩了他一脚，然后鼓起勇气，跟着陈毅走向了厨房。
“陈毅大哥，我……我来帮你吧。”
陈毅正系着围裙，闻言回头，看到她那副拘谨又期待的模样，心头一热。
“不用不用，你跟陈灵在屋里坐着聊天就行，厨房里油烟大。”
“那怎么行！”曹晓霜一步迈进厨房，小脸一扬，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口气，“我来帮你烧火，你来掌勺，正好，你给我打个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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