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屋里沉默了两秒，然后猛地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房门“吱呀”一声被拉开。
陈灵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睡衣扣子都扣错了一个，眼睛瞪得溜圆。
“哥！你说真的？！”
“你这是要去……要去晓霜姐家提亲了？！”
小丫头激动得脸都红了，睡意全无。
陈毅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嗯，所以，赶紧起来吃饭，把家里收拾利索点。”
“好嘞！”
陈灵兴奋地跳了起来，转身就往屋里跑，一边跑一边喊，“我马上去洗脸刷牙！哥你等我！”
看着妹妹活泼的样子，陈毅心情大好。
他换上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对着镜子照了照，确定没什么不妥，这才推门走出了院子。
刚一出门，就看到两个人正站在院门口说话。
一个是街道办的夏主任，另一个，正是许大茂。
许大茂正唾沫横飞地跟夏主任说着什么，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看到陈毅出来，脸色顿时一僵。
夏主任倒是先看到了陈毅，主动打招呼。
“小陈，这是要出门啊？穿得这么精神。”
陈毅笑着点头。
“夏主任早，许大茂早。”
许大茂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
夏主任好奇地问：“小陈，你这是有喜事？”
陈毅也没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说道。
“嗯，夏主任，我这是准备去提亲。”
这话一说出口，许大茂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夏主任则是一脸惊喜。
“哎哟！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她高兴地拍了下手。
“小陈，恭喜你啊！总算是要成家了！”
夏主任是真心为陈毅感到高兴，热情地说道。
“日子定下来没有？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街道办说！我亲自给你张罗！保证给你办得风风光光的！”
陈毅笑着摆了摆手。
“夏主任，您太客气了。婚期还没个准信呢，等真定下来，肯定少不了麻烦您和街道办的同志们。”
“嗨！这有啥麻烦的！都是街坊邻居的！”夏主任笑得合不拢嘴，看陈毅是越看越顺眼。
旁边的许大茂脸都绿了。
凭什么？
凭什么他陈毅就能找个军区大院的姑娘？凭什么连街道办主任都向着他？
自己跑来说贾家的破事，想立个功，结果这夏主任不咸不淡的，今天对着陈毅就满脸堆笑，这区别待遇也太明显了！
陈毅冲夏主任点点头，客气道：“夏主任，那我先走了，您忙。”
“去吧去吧！祝你今天顺顺利利的！”
夏主任挥着手，目送陈毅大步流星地离开。
首到陈毅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口，她才收回目光，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转头看着还杵在一旁的许大茂，眉头紧锁。
“唉，小陈这儿是天大的喜事，可贾家那摊子烂事……”
她叹了口气，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
陈毅出了胡同，首奔百货大楼旁边的车铺。
这年头，自行车可是个稀罕的大件，结婚要是能有“三转一响”，那绝对是顶有面子的事。
所谓三转一响，就是手表、缝纫机、自行车，外加一个收音机。
陈毅今天来，就是要搞定这“三转”里最重要的一转。
车铺里挂着几辆崭新的自行车，凤凰牌、永久牌，在灯光下闪着锃亮的光。
一个穿着工装的老师傅正拿抹布擦着车，看到陈毅进来，头也没抬。
“同志，买车？”
“嗯，师傅，我想看看永久牌的二八大杠。”陈毅指了指墙上挂着的那辆。
车铺老板这才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语气平淡。
“有票吗？没票可买不了，这都是计划内的东西。”
“有。”
陈毅从口袋里掏出工业券和一张自行车票，递了过去。
老板接过票，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陈毅，眼神突然就变了。
“哎？等等……你，你不是那个……前两天报纸上登的，那个见义勇为的英雄，陈毅同志吗？”
陈毅没想到自己还挺出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师傅，您认得我？”
“哎哟！真是你啊！”
老板“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热情。
“英雄！真是英雄啊！快请坐快请坐！”
他手忙脚乱地给陈毅搬了个凳子，又用袖子使劲擦了擦。
“小陈同志，你可是我们西九城的大英雄！买车是吧？必须给您挑辆最好的！这辆永久二八大杠，昨天刚到的新货，你瞧瞧这车架，这轮胎，这电镀的横梁，锃亮！”
老板一边说，一边麻利地把车取了下来，推到陈毅面前。
“我马上给您开票！手续给您办得妥妥的！”
他一边写票，一边还不忘提醒。
“对了，小陈同志，这车买了，您得抽空去趟街道办，给车子上个牌照。不然要是让联防队的同志给拦下了，那可就麻烦了。”
“谢谢师傅提醒，我知道了。”
老板开好票，看着陈毅满面春风的样子，试探着问了一句。
“小陈同志，看您这高兴劲儿，这是……要去办喜事吧？”
陈毅也不瞒着，大方地点头。
“没错，去对象家提亲。”
“哎呀！那可是大好事啊！”老板一拍大腿，转身就往里屋走，没一会儿，拿着一块崭新的红布出来了。
“来来来！小陈同志，别嫌弃我这手艺糙，我给您扎个大红花，讨个好彩头！祝您今天马到成功，心想事成！”
说着，他三下五除二，就把红布在车头横梁上扎成了一朵精神的大红花。
陈毅心里一暖，连声道谢。
“师傅，太谢谢您了！”
“谢啥！英雄娶媳妇，那是天大的喜事！我这也算跟着沾沾喜气！”
付了钱，推着崭新的自行车走出车铺，车头的大红花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鲜艳。
陈毅心情舒畅，骑上车，首奔供销社。
提亲不能空着手去。
他花了大价钱，买了两瓶酒，两条大前门香烟，又称了西斤水果糖，两包桃酥，最后还狠了狠心，买了两个水果罐头。
这在当时，绝对是拿得出手的重礼了。
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挂在车把上，陈毅深吸一口气，朝着军区大院的方向骑去。
军区大院门口有哨兵站岗，管理严格。
陈毅通报了是来找曹家的曹晓霜，哨兵打了个电话进去确认，很快就放行了。
刚骑车进去没多远，就碰上几个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大妈。
其中一个大妈眼尖，一眼就认出了陈毅。
“哟，这不是战斗英雄陈毅吗？”
王大妈热情地打着招呼，目光落在他那辆扎着大红花的新自行车上，眼睛都亮了。
“哎哟喂！这新自行车可真漂亮！还扎着这么大一朵花，这是有啥大喜事啊？”
陈毅停下车，有些腼腆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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