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转向陈毅，脸上的严肃化开了，露出一抹赞许的笑容。
“你小子，可以啊。不声不响，又给咱们立了个天大的功劳。”
将军环视一圈，提高了嗓门。
“都别杵着了！危机解除了！坏人抓住了！这是天大的好事！”
“今天是我们陈毅同志的新婚大喜，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酒！继续喝！”
“今天不把陈毅这小子灌趴下，谁也别想走！”
将军这么一带动，气氛瞬间就活络了起来。
众人劫后余生的庆幸，加上对陈毅的感激，全都化作了热情，一杯接一杯地朝着陈毅涌了过来。
下午，酒席散去。
院子里横七竖八的桌椅板凳，杯盘狼藉。
领导们一个个喝得东倒西歪，脸上都挂着酣畅的红晕。
刚刚押解郭文海回来的两个士兵，也过来帮忙收拾残局。
陈毅正挨个把领导们送上车，到了军政部的宁运聪部长这里，他扶着车门，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宁部长，我那个……转业申请，有信儿了吗？”
宁运聪喝得也不少，眼神却还清明。
他眯着眼打量了一下陈毅，嘿嘿一笑，抬手在他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你小子，还转什么业？”
他凑近了些，压低了嗓门，一股酒气喷在陈毅脸上。
“别急。你这身本事，转业屈才了。”
“有个新地方，缺个你这样的狠人。绝对保密单位，干的都是顶天的大事。”
宁运聪说完，便不再多言，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陈毅一眼，然后钻进了车里。
“具体等通知吧。”
车子开走，留下一脸思索的陈毅。
新地方？
保密单位？
送走了所有人，陈毅转身回家。
院子里，妹妹陈灵正带着两个小女孩在帮忙。
是邻居家的孩子，小当和槐花。
两个小姑娘看到陈毅，都有些怯生生地停下了手里的活，往陈灵身后缩了缩。
“哥，你回来啦。”陈灵迎了上来，“小当她们说，想来帮帮忙。”
叫小当的那个女孩，鼓起勇气，从陈灵身后探出小脑袋，小声说：
“陈毅哥……我们……我们帮你把碗筷都收拾干净，你能不能……把剩下的菜给我们？”
她说完，小脸就红了，紧张地攥着衣角。
陈毅看着她们，心里微软。
这两个孩子的家人，之前因为犯了事，就是他亲手送进去的。
按理说，她们该恨自己才对。
陈毅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视线和她们平齐。
“行啊。不过我得先问你们一个问题。”
两个小姑娘紧张地点了点头。
陈毅看着她们的眼睛，认真地问：“小当，槐花，你们……恨我吗？”
空气安静了一瞬。
小当摇了摇头，槐花也跟着摇了摇头。
小当的声音虽然小，但很清晰。
“不恨。我妈进去前跟我说，犯了法，就该被抓。她说，陈毅哥是好人，只抓坏人。”
“而且……而且陈毅哥还让灵儿姐给过我们吃的，我们都记得。”
陈毅的心，被轻轻触动了一下。
他站起身，揉了揉两个小姑娘的脑袋。
“行，那别收拾了。”
“晓霜！”他朝屋里喊了一声。
曹晓霜走了出来。
“把所有剩下的菜，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她们装起来！找最大的盆装！”
“啊？”陈灵愣了一下。
“啊什么啊，快去！”陈毅笑道，“今天哥高兴，让孩子们也跟着沾沾喜气。”
曹晓霜温柔地笑了笑，立刻转身去找家伙什了。
她拉着两个小姑娘的手，柔声说：“来，跟嫂子过来，想吃哪个挑哪个。”
很快，几个大搪瓷盆装得冒尖，鸡鸭鱼肉，应有尽有。
陈毅和曹晓霜一起，帮着两个孩子把沉甸甸的盆子送回了家。
回来后，陈毅站在院子当中，运气喊了一嗓子。
“街坊邻居们！桌椅板凳，各家来领各家的啊！谢了您内！”
院子里很快又热闹起来，邻居们说说笑笑地搬着东西，不时有人冲着陈毅竖起大拇指。
“陈毅，好样的！”
“娶了这么俊的媳妇，有福气啊！”
夜深了。
喧闹了一整天的院子，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曹晓霜洗漱完毕，穿着一身红色的绸缎睡衣，有些局促地坐在新房的床沿上。
屋子里贴着大红的喜字，点着龙凤蜡烛，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甜腻的味道。
陈灵悄悄地把热水瓶放在门口，探头看了一眼，吐了吐舌头，赶紧溜了。
哥和嫂子的洞房花烛夜，她可不敢当电灯泡。
陈毅端着两杯酒走了进来，关上了门。
他走到床边，将其中一杯递给曹晓霜。
“媳妇儿，忙活一天，累坏了吧？”
曹晓霜接过酒杯，脸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轻轻“嗯”了一声。
“来，喝合卺酒。”
两人按照老规矩，手臂相交，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更加暧昧。
曹晓霜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忽然抬起脚，把红色的睡裙往上撩起一截。
睡裙之下，是两条被黑色丝袜包裹着的，笔首修长的大腿。
“好看吗？”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
“我……我听厂里的姐妹说，男人都好这口……”
陈毅的呼吸，瞬间就粗重了。
他一把将曹晓霜横抱起来，扔在了柔软的床上，眼神里满是侵略性。
“好看。”
“我媳妇穿什么都好看。”
“不穿，更好看。”
红烛摇曳，映照着一对璧人。
春宵一刻值千金。
春宵苦短，日上三竿。
陈毅睁开眼时，曹晓霜还在熟睡。
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脸颊上还带着昨夜的红晕，睡梦中嘴角都噙着一抹甜。
陈毅没吵醒她，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走出了新房。
院子里，妹妹陈灵正拿着个小本本，指挥着几个半大孩子打扫卫生。
婚后的日子，过得安稳又踏实。
曹晓霜工作忙，经常要加班，陈毅就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他现在是这七十八号大院里名副其实的管事儿。
谁家水管漏了，谁家夫妻吵架了，甚至谁家孩子淘气上房揭瓦了，都得来找他评理。
陈毅也不嫌烦，大事小情处理得明明白白，靠着一股子“守规矩”的劲儿，把整个大院拧成了一股绳。
大家伙儿都服他。
这天下午，陈毅正坐在院子里的槐树下，陪着陈灵复习功课，一辆黑色的伏尔加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大院门口。
这年头，小轿车可是稀罕物。
院里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看。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中山装，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正是军政部的宁运聪。
宁运聪径首走到陈毅面前，递过来一个牛皮纸袋，上面盖着红色的“绝密”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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