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瓣还在漫天纷飞，落在宋灼华的发梢时，他忽然觉得太阳穴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有根细针在扎着神经，连带着心脏也跟着抽痛起来。他下意识地扶住亭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前的桃花林开始扭曲，粉白的花瓣变成模糊的光斑，耳边游客的惊叹声也渐渐远去，只剩下一阵古老而遥远的厮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士兵的呐喊、还有……女子的哭声。
“灼华！你怎么了？”桃夭最先察觉到他的异常，连忙伸手扶住他的胳膊，指尖刚碰到他的衣袖，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灵力从他体内溢出，与她的桃花灵力相互缠绕，像两股久别重逢的溪流，在空气中交织成淡粉色的光纹。
这股灵力让她心头一震，恍惚间竟看到宋灼华的身影变了——他身上的休闲外套变成了玄色的古代战甲，长发束成高冠，手中握着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剑，剑身上还沾着暗红的血迹。他站在一片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周围是倒伏的士兵和燃烧的旗帜，而他对面，站着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女子手中也握着剑，剑尖却对着他的胸口。
“墨染……不要……”女子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胸前的桃花玉佩上，玉佩发出微弱的光芒。桃夭的心猛地一揪，她认得那个玉佩——那是她万年前送给墨染的定情信物，而那个女子……是她自己！
“桃夭？桃夭你怎么了？”宋灼华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他的头痛稍微缓解了些，却看到桃夭眼神涣散，泪水无声地落在衣襟上，手指还在微微颤抖。他连忙伸手擦去她的眼泪，掌心触到她微凉的脸颊时，又一阵记忆碎片涌入脑海——这次不是厮杀的战场，而是一片静谧的桃林。
桃林里桃花开得正好，一个白衣女子坐在桃枝上，手里拿着一片桃花瓣，正笑着往下扔，花瓣落在树下那个玄衣男子的肩头。男子无奈地摇摇头，却伸手接住她递下来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口，眼底满是宠溺。“夭夭，小心些，别摔下来。”男子的声音温柔，和宋灼华自己的声音有着惊人的相似。女子笑着点头，从桃枝上跳下来，落在他怀里，两人相拥着坐在桃树下，阳光透过花瓣洒在他们身上，温暖得让人心安。
“墨染……”宋灼华下意识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他看着眼前的桃夭，忽然觉得她和记忆里那个白衣女子渐渐重合，尤其是她眼底的温柔，和记忆里的女子一模一样。
桃夭听到“墨染”两个字，眼泪流得更凶了。她终于确认，宋灼华就是墨染的转世，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不是她一个人的幻想，而是他们共同的过往。她伸手抱住宋灼华，将脸埋在他的肩头，哽咽着说：“是你……真的是你……我等了你好久……”
宋灼华轻轻回抱住她，拍着她的背安抚。虽然他还不清楚完整的前世故事，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能感受到桃夭的痛苦和思念，那种跨越万年的深情，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在，以后我都会在。”
两人相拥的瞬间，桃林里的桃花忽然开得更盛了，花瓣不再是零散飘落，而是像有生命一样，围绕着他们旋转，形成一个粉色的光罩。光罩里，更多的记忆碎片开始闪现——有他们在桃树下饮酒作诗的场景，有墨染为受伤的桃夭包扎伤口的画面，还有他们在星空下许下“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的誓言。但这些甜蜜的片段很快就被黑暗笼罩，最后出现的，是桃夭举剑刺向墨染的场景，墨染眼中的震惊和痛苦，像烙印一样刻在两人的脑海里。
“不！”桃夭尖叫着推开宋灼华，脸色苍白如纸，浑身都在颤抖。那个画面太真实了，真实到她能感受到当时心脏被撕裂的痛苦，感受到墨染倒下时，她手中长剑的重量。她捂住胸口，大口喘着气，眼泪模糊了视线：“不是我……我没有想杀你……是有人操控我……”
宋灼华也被最后那个画面吓到了，心脏传来一阵绞痛，仿佛真的被剑刺穿一样。但他看到桃夭痛苦的模样，还是强忍着不适，再次上前抱住她：“我知道，我知道不是你自愿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肯定，但潜意识里就是相信桃夭，相信她不会伤害自己。
光罩渐渐散去，桃花瓣也停止了旋转，爱吃茄子卷的黛妮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恢复了正常的飘落。周围的游客并没有察觉到刚才的异常，依旧在拍照说笑，仿佛刚才那场记忆闪回，只是他们两人的幻觉。但桃夭和宋灼华都知道，那不是幻觉，而是他们万年前真实发生的事情。
“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宋灼华扶着桃夭坐下，声音还有些沙哑。他需要知道完整的故事，需要知道他们的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也需要知道桃夭提到的“操控”和“诅咒”到底是怎么回事。
桃夭点点头，擦干眼泪，努力平复情绪。她知道，是时候把一切都告诉宋灼华了，哪怕那些过往充满了痛苦和愧疚，她也不能再隐瞒下去。
两人离开八角亭，沿着桃林深处的小路往前走，首到听不到游客的声音，才在一棵老桃树下停下。老桃树枝繁叶茂，桃花开得最盛，花瓣落在地上，铺成了一层粉色的地毯。
桃夭坐在树下的石头上，双手放在膝盖上，指尖还在微微颤抖。她深吸一口气，看着宋灼华，缓缓开口：“万年前，我是一只桃花妖，而你，是当时的将军墨染。我们在桃林里相识，相恋，许下了生生世世的誓言。”
她顿了顿，眼神飘向远方，像是在回忆当时的场景：“那时候的你，意气风发，是战场上的英雄。每次你出征，我都会在桃林里等你回来，为你酿桃花酒，为你抚平战袍上的褶皱。那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我以为我们会一首这样幸福下去。”
“可是后来，战争越来越激烈，有一个邪恶的修仙者想要利用我来对付你。他用法术操控了我的心神，让我误以为你是我的仇人。”说到这里，桃夭的声音开始哽咽，眼泪再次滑落，“在那场最终的战役里，他让我拿着涂了剧毒的剑，刺向了你……我看着你倒下，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失去呼吸。”
宋灼华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他伸手握住桃夭的手，感受到她手心的冰凉。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等着桃夭继续说下去。
“你死后，我冲破了操控，恢复了神智。但一切都晚了，你己经不在了。”桃夭的声音充满了愧疚和痛苦，“我抱着你的尸体，在桃林里哭了三天三夜。后来，那个邪恶的修仙者又出现了，他说要惩罚我，给我下了诅咒——让我长生不老，永远活在痛苦和愧疚中，而且每一世，你都会因为我的原因，死于心脏疾病，除非我能找到解除诅咒的方法，否则我们永远都不能在一起。”
“这万年来，我一首在寻找解除诅咒的方法，也一首在等你的转世。我以为我会一首等下去，首到遇到你。”桃夭看着宋灼华，眼神里充满了深情和庆幸，“遇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熟悉，看到你手腕上的桃花胎记，我就更加确定，你就是墨染的转世。但我不敢告诉你真相，我怕你会恨我，怕你会因为前世的事情而远离我。”
宋灼华听完，久久没有说话。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信息，需要时间来接受自己的前世，接受那段充满悲剧的过往。但他看着桃夭充满愧疚和恐惧的眼神，心里没有丝毫的恨意，只有心疼。他知道，桃夭也是受害者，她万年来承受的痛苦，比他多得多。
“我不恨你。”宋灼华轻声说，语气坚定，“前世的事情，不是你的错，是那个邪恶的修仙者的错。而且，如果你没有冲破操控，没有一首寻找解除诅咒的方法，我们也不会在这一世重逢。”
他伸手擦去桃夭的眼泪，眼神温柔：“桃夭，谢谢你万年来的等待，谢谢你一首没有放弃。这一世，换我来保护你，换我来寻找解除诅咒的方法。不管那个邪恶的修仙者是谁，不管我们会遇到多少困难，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承受痛苦。”
桃夭看着宋灼华真诚的眼神，心里充满了感动。她知道，自己没有等错人，墨染无论转世多少次，都是那个会保护她、爱护她的人。她用力点点头，靠在宋灼华的肩膀上，感受着他的温暖。
阳光透过桃花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桃花瓣还在不断飘落，落在他们的发间、肩头，像是在为他们祝福。桃夭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发誓：这一世，她一定要找到解除诅咒的方法，一定要和宋灼华好好在一起，再也不会让万年前的悲剧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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