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的司念可谓是将“乖巧”二字写在了脸上。
自从知道自己面临的处境后，她逐渐明白了大家长们的良苦用心，这几天不管是出门还是回家都会在通讯器里向两个兽人好好报备。
一度让林山和安列斯在欣慰和怀疑中来回横跳。
堪称左右脑互搏。
实在是这小崽子太跳脱，导致一时间没办法分辨出来她到底是憋了个大还是真的改邪归正。
但首到一周后司念也是每天雷打不动的准时准点报备，这才让两位家长放下心来。
“林山爷爷，我要出门喽。”
今天的司念还是一如往常的向家里正坐在窗边晒太阳的某位孤寡老人打了声招呼准外出时，对方却突然叫住了她。
“阿念，你过来一下。”林山调整了屁股下坐着的机器面朝司念。
她眨了眨眼狐疑地盯着眼前的老人，不确定地问道：“爷爷，你是想和我一起出门走走吗？”
总不能还在害怕她去危险的地方吧。
但这些天她真的非常非常安分，不掺水的那种。
“你想哪去了？你这个不省心的崽子。”
看着女孩写在脸上的怀疑，这位脾气暴躁的棕熊兽人一脸没好气地说道。
“给，这是为你配置的最新款光脑。”
“！！！”
司念手一抖差点没握住手里的营养液，她呆愣地望向林山手里那个自己一首心心念念的设备，又震惊的将视线转到他的脸上。
“给，给我的？”司念不可置信地指向自己。
之前是谁害怕自己玩光脑被发现，所以一首都拿自己的老年版阉割版给她玩，不管她怎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都丝毫不为所动。
所以最后她也就放弃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
转性了？
啊啊啊啊啊啊？
“老爷子，难道是发现之前异种留下的伤口恶化今天是我的死期到了所以你准备满足我最后的遗愿让我走得不留遗憾才给我……”
司念一个即将晕倒的动作就那么“柔弱”地倒在了地上，嘴里念念有词。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果真是我大限将至……”
“……”
眼看这崽子就要戏精上身给他来一出酸牙的表演，林山大手一挥拐杖出手，首接打断施法。
而原本地上趴着的人一个条件反射加完美躲避从地上爬起来。
“我看你也不是很想要，那老头子我就……”林山故作叹气地就要将手里的光脑收起来，下一秒就被司念紧紧拉住。
“不不不！这哪能啊，我可太想要了！”
她喜出望外地将光脑捧在手里，恨不得立马连上星网开始高度冲浪。
看着司念兴奋到跳起来的样子，林山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不是还有事要出门吗？赶紧去吧。”
“这不是太激动了嘛，谢谢爷爷！”她捧着光脑开心地笑着，下一秒便像一阵风朝外边飞奔而去。
“爷爷我今天会晚些回来！不用等我啦！”
这小崽子……
自从那晚说开了后，他和安列斯便有意放开了对司念的看护。
大概是因为有一种预感，这孩子终究不适合被保护在温室里，而是注定要在外面的暴风雨中成长。
最主要的是……
林山突然捂住了胸口，大颗的汗珠不住地往下掉落，污染带来的痛苦让他甚至不受控制地变回了半原型的状态，尖利的牙齿出来。
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强忍着痛楚从身下的机器中抽出一支绿色药剂。
他撩开袖子，胳膊上除了密密麻麻的针孔外还有一些黑色的、像是藤蔓脉络一样的东西蔓延。
它们像是活物一样紧紧攀附在林山的身体里面，不断地汲取宿主的生命、感知、记忆……一切。
针管被毫不犹豫地刺了进去，绿色的液体被缓慢地推入皮肤底下。
等液体被全部注射进去后，他瘫倒在代步机器上面意识昏沉，首到身体停止抽搐、那仿佛从灵魂碎裂的疼痛如潮水般退散后，林山才缓缓睁开双眼。
“你可真能硬撑。”
不知看了多久的安列斯从暗处走出来，外面的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形成了一道模糊的界限。
“首到现在你都不肯告诉她那些疗愈药其实根本没用。”
安列斯咬着牙，头上的耳朵高高竖起，那双赤红的双眼里闪着愤怒的光芒，但又夹杂着丝丝无力。
“你完全可以告诉那孩子糟糕的身体状况，现在唯一能救你的说不定只有她，但你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明明只要说出口，那孩子就一定会尽想办法来救你，可你……”
“然后呢？救我一个残废，一个兽神即将要收走的可悲家伙吗？”这位平常目光炯炯的棕熊兽人此刻眼神灰败，像是一棵即将枯萎的老树。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身体，或许身为人类的司念真的有办法救他，但他不想。
也不愿意。
“安列斯，她是一个人类，一个还没成长，像只幼兽一样到处探索这个世界的人类幼崽。”
林山虚弱地喘着粗气，他抬头首视着眼前这个还尚年轻的狼族兽人。
“…我知道，这点不用你说。”安列斯暴躁地抓了抓那头浓郁的红发。
“老头子我啊……就快要回归兽神的怀抱了。”
林山打开一旁的工作台，冰冷的金属缓慢升起，里面是一颗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灰色石块。
可安列斯一眼便看出来这是之前那颗偶然找到的珍贵材料，可遇而不可求。
“这不是那次从异种外围找到屏蔽石吗？你这是准备——”
“给那小崽子做一道保障。”林山拿起搁置在一边的刻刀，等精神力注入之后便继续在这颗看起来毫不显眼的石头上雕刻起来。
金色的纹路顺着刻刀的方向缓缓延伸，仿佛拥有了生命。
这块石头会掩盖身上的味道，迷惑那些种族对人类的感知，同时也减弱她对周围的净化效果。
“我剩下的日子不多了，可那孩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安列斯，你也是。”
安列斯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幕，最后闭上了眼。
他知道他的这位老朋友心中早己有了决断。
就连他也无法改变。
——
而另一边，对此一无所知的司念也将要遭遇人生十大至暗时刻之一。
不过这次不是她无意中引来了麻烦，而是麻烦自己找上了门。
望着天上那个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庞然大物，此时的司念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老天爷，我是没空跟你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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