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平息后的第三天，影视基地的“傣乡”片场恢复了往日的忙碌。高雯穿着淡青色裙子坐在廊下背台词，阳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剧本上，映得她指尖的温度都暖了几分。唐芷在一旁给她扇着风，语气里还带着兴奋：“雯姐，你看微博了吗？现在大家都叫你‘娱乐圈当代侠女’，说你敢在风口浪尖挺孟总，比那些见风使舵的艺人强多了！”
高雯笑着摇摇头，刚要说话，就见片场入口处一阵骚动。女二林曼琪穿着一身水红色的宫装，被助理簇拥着走过来，鎏金的步摇在她发间晃出细碎的光，却掩不住眼底的倨傲。她是圈内出了名的资源咖，仗着嫁了个比自己大三十岁的地产大亨，进组后没少摆架子——嫌道具组的头饰不够精致，让化妆师半夜改妆发，连场务给她递水慢了半分钟都要甩脸子。
林曼琪的目光扫过高雯，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故意扬高了声音：“哟，这不是我们的大女主高雯嘛，这几天没见，气色倒是好了不少。看来孟总那边的事，没影响到你心情啊？”
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空气瞬间安静下来。高雯知道她没安好心，只淡淡回了句：“托你的福，一切都好。”
“那可真是太好了。”林曼琪走到她面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不过也是，像你这样从大学就被‘包养’的，早就习惯了在男人堆里周旋，这点风浪算什么？”她顿了顿，眼神像淬了毒的针，“说起来，孟总也是不挑，连你这样的‘公交车’都肯接盘，看来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
这话又脏又毒，唐芷气得脸都白了，刚要上前理论，被高雯一把拉住。她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底的光冷了几分，却偏偏笑了笑：“林老师，台词背熟了吗？一会儿拍对手戏，可别忘词。”
林曼琪被她这不咸不淡的态度噎了一下，冷哼一声：“放心，不像某些人，心思都放在攀高枝上，哪还有功夫琢磨演技。”
上午的戏拍的是高雯饰演的女官与林曼琪饰演的贵妃在御花园争执的戏份。剧本里，贵妃因嫉妒女官得太后赏识，当众羞辱她出身卑贱，女官忍无可忍，抬手扇了贵妃一巴掌，斥责她“祸乱宫闱，不分尊卑”。导演早就跟两人打过招呼：“这场戏要的就是爆发力，扇巴掌得真扇，别怕出效果。”
开拍前，林曼琪还特意走到高雯面前，假惺惺地说：“高雯，一会儿下手轻点啊，我这张脸可金贵着呢。”言外之意，无非是提醒她别借机公报私仇。高雯没接话，只是默默理了理袖口，指尖在微凉的布料上轻轻。
“各部门准备，开始！”导演的声音落下，场记板“啪”地一声合上。
林曼琪立刻入戏，眉眼间染上盛气凌人的骄纵：“区区一个罪臣之女，也敢在本宫面前放肆？谁知道你是不是靠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爬上来的，跟你那个卑贱的娘一样，都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高雯猛地抬起手。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借位或者轻轻带过，可“啪”的一声脆响，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片场。林曼琪被打得偏过头，半边脸颊瞬间浮起五道指印，她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高雯，连台词都忘了说。
片场鸦雀无声，连导演都愣住了，忘了喊“卡”。
就在这时，高雯往前逼近一步，眼神凌厉如刀，完全是剧本里女官被触到底线时的决绝。她没有按原剧本台词说，而是盯着林曼琪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管好你自己的嘴巴，别拿旁人的出身说事。舌头长了可以割，眼睛瞎了可没法治——有些人啊，怕是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路走绝的！”
话音刚落，她抬脚对着林曼琪的小腿轻轻一踢——那力道不重，却带着十足的威慑力，恰好让林曼琪踉跄了一下，更显狼狈。
“卡！”导演终于反应过来，猛地从监视器后站起来，却不是发怒，而是激动地拍手，“好！太好了！高雯，你这情绪太到位了！尤其是最后那句台词，比原剧本还带劲！把女官那种忍无可忍的狠劲全演出来了！”
编剧也从椅子上站起来，兴奋地说：“对！‘管好你自己的嘴巴’这句加得好！既符合人物性格，又把冲突推到了顶点，我回头就把这句加到剧本里！”
周围的工作人员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道具组的老张偷偷跟旁边的人说：“早就该有人治治她了，上次就因为她嫌花盆摆得不对，让我们搬了八遍！”场务也小声附和：“可不是嘛，昨天还骂化妆师把她画老了，其实她那皱纹，十里地外都能看见！”
林曼琪这才回过神，又疼又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高雯！你敢真打我？！”
高雯收回手，脸上的戾气瞬间褪去，又变回那个温和的模样，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林老师，导演说要真扇，我只是按要求拍戏。如果你觉得疼，那可能是因为——戏里的贵妃，早就该挨这一巴掌了。”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林曼琪身后的助理，“而且，演戏归演戏，私下里的话，还是少说为好。毕竟，舌头是软的，刀子是硬的，哪句该说，哪句不该说，总得有个数。”
这话明着是说戏里的贵妃，暗地里却把林曼琪刚才的羞辱还了回去。林曼琪被噎得说不出话，看着周围人或同情或嘲讽的目光，知道自己再闹下去只会更丢人，只能狠狠瞪了高雯一眼，捂着脸颊转身就走。
唐芷凑到高雯身边，小声说：“雯姐，你刚才太帅了！我手心都替你捏把汗！”
高雯揉了揉有些发红的手心，笑了笑：“对付这种人，退一步只会得寸进尺。再说，我只是在演戏而己。”她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阳光正好，风里带着淡淡的桂花香，“而且，我没说错。不管是戏里还是戏外，管好自己的嘴巴，总没错。”
下午拍戏时，林曼琪果然收敛了许多，虽然还是没给好脸色，但至少没再刁难工作人员。高雯拍得很顺，几场情绪戏都一条过，连导演都夸她“越拍越有灵气”。
收工时，高雯刚换好衣服，手机就响了，是孟宴臣打来的。
“听说你今天在片场‘大展身手’？”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刚从李姐那听说，你把同事给扇了？”
高雯愣了一下：“你们公司连这个都知道？”
“不是公司，是我特意问的。”孟宴臣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没受委屈吧？”
“没有。”高雯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嘴角弯起一抹弧度，“我只是让她知道，有些人，不是她能随便说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他低沉而认真的声音：“高雯，谢谢你。”谢谢你不仅信我，还为我挡开那些明枪暗箭。
高雯的心像被温水泡过的棉花，软得一塌糊涂。她轻声说：“谢什么，这是应该的？”
“是。”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温柔，“但我希望，不止是男女朋友。”
晚风从窗缝里吹进来，带着远处馄饨铺的香气。高雯握着手机，脸颊微微发烫，却没有说话，只是对着窗外的月光，轻轻“嗯”了一声。
她知道，这场风波也好，片场的刁难也罢，都不过是人生路上的小插曲。只要心是坚定的，眼睛是明亮的，就不怕前路有多少风雨。就像戏里的女官，哪怕身处泥沼，也能守住心底的光，而她的光，不仅在戏里，也在戏外——在那个会为她担心、会等她吃馄饨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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