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的玄关处，暖黄色的壁灯晕开一圈柔和的光。高雯系着米白色的围裙，正站在开放式厨房的岛台前，将最后一勺汤汁淋在装盘的红烧鱼上。空气里浮动着糖醋的酸甜、排骨的醇厚，还有窗台上那盆栀子花散发的淡淡清香，混着从阳台飘进来的晚风里的茉莉味，在不大的空间里织成一张温柔的网。
墙上的挂钟指向七点半，高雯抬手看了眼手机，屏幕上停留在孟宴臣中午发来的消息：“航班预计七点落地，等我。”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了敲，她转身去拧开红酒瓶的木塞，“啵”的一声轻响，像在安静的房间里投下一颗小石子。深红色的酒液缓缓注入醒酒器，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像极了孟宴臣眼底常有的那种沉静。
她特意把餐桌摆在了靠近落地窗的位置，铺了块浅灰色的棉麻桌布，摆上两只细长的高脚杯，旁边插着一小束刚买的洋甘菊，淡黄色的花瓣垂着，像一群安静的小星星。桌角的小台灯拧到最暗，光线刚好能照亮碗碟边缘的金边，却又不会刺眼——她记得孟宴臣说过，太亮的灯光会让人忘了放松。
冰箱里还冰着孟宴臣喜欢的那款气泡水，是上周逛超市时特意买的。高雯看着桌上渐渐摆满的菜：红烧鱼、玉米排骨汤、清炒时蔬，还有一道孟宴臣妈妈教过的红烧肉，酱汁浓稠得能拉出丝来。她忽然有点紧张，手指无意识地着围裙的带子——其实她以前不怎么会做饭，支教回来后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便跟着食谱一点点学，好像把心思放进柴米油盐里，就能离那个和孟宴臣一起在山间做饭的傍晚更近一点。
门锁传来轻微的转动声时，高雯几乎是立刻站首了身体。门开了，孟宴臣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领带松了半截，眉宇间带着长途飞行的疲惫，但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所有的倦意都像是被春风吹散了。
“我回来了。”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却像羽毛一样轻轻搔过高雯的心尖。
“欢迎孟总～。”高雯迎上去，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指尖触到他手背上的凉意，“外面很冷吗？”
“有点。”孟宴臣的目光落在餐桌上，瞳孔微微睁大，像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些都是你做的？”
高雯被他那副惊讶的样子逗笑了，眼角弯成月牙：“不然呢？总不能让刚回来的大老板吃外卖吧？快去洗手，马上开饭。”
孟宴臣洗完手出来时，高雯己经把醒好的红酒倒进了杯子里。他走到餐桌旁，视线一一扫过那些菜，最后停在红烧肉上，喉结轻轻动了动：“这个……和阿姨做的好像。”
“偷师学的。”高雯递给他一双筷子，“尝尝看？要是不好吃，可别笑话我。”
孟宴臣夹起一块红烧肉，入口先是浓郁的酱香，接着是肥肉的软糯和瘦肉的紧实，甜咸恰到好处，一点都不腻。他抬起头，眼里闪着光：“很好吃，比我想象中……不，比很多餐厅做的都好吃。”
高雯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低头抿了口红酒，酒液的微涩混着果香在舌尖散开：“你要是喜欢，以后常做给你吃。”
“那我可太荣幸了。”孟宴臣举起酒杯，“敬我们高老师，不仅会教书，还会做饭。”
“敬孟总，出差顺利。”高雯和他碰了碰杯，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响声，像在为这个夜晚奏响序曲。
吃饭的时候，孟宴臣说起在国外的趣事：谈判桌上对手的表情变化，街头遇到的卖花老太太，还有酒店窗外那片和山区截然不同的海。高雯安静地听着，时不时插一两句话，看着他说话时眼里的光，忽然觉得，原来等待一个人的归来，是这样温暖的事——就像山间的村民等一场春雨，带着笃定的期待，知道总会有好结果。
“对了，”孟宴臣忽然放下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推到高雯面前，“给你的。”
高雯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银质的书签，上面刻着一朵小小的山茶花，正是支教时山村里随处可见的那种。书签的背面，刻着一行极小的字：“山间的风，记得我们。”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那行字，眼眶又像那天离开山村时一样发热：“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山茶花？”
“你说过，山茶花的花期很长，像孩子们的等待。”孟宴臣看着她，眼神认真得不像话，“我在国外的古董店看到的，觉得它应该属于你。”
高雯把书签紧紧攥在手里，像是握住了那段在山间的时光。她忽然想起支教时，有一次下大雨，屋顶漏雨，她和孟宴臣一起搬着梯子去修，他站在梯子上，她在下面递瓦片，雨水打湿了两人的衣服，却笑得像个孩子。那时的风里，就有山茶花的香气。
“谢谢你，孟宴臣。”她抬起头，眼里的水光让瞳孔显得格外亮，“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晚餐在轻松的氛围里慢慢结束，孟宴臣坚持要洗碗，高雯便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他穿着她的家居服，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水流哗哗地响，泡沫在他手心里堆成小小的雪山。这样的画面太过温馨，高雯忽然觉得，原来幸福可以这么简单，不过是有人陪你吃饭，有人为你洗碗，有人把你说过的话记在心里。
孟宴臣洗完碗出来，看到高雯正坐在沙发上翻一本相册，里面是支教时拍的照片。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目光落在一张照片上——那是他和高雯蹲在田埂上，身后是一群笑得像向日葵的孩子，两人的脸上都沾着泥土，却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时间过得真快。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孟宴臣与高雯相遇 ”高雯的指尖划过照片上孩子们的脸，“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是不是又长高了？”
“下次我们回去看看。”孟宴臣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就下个月，怎么样？我己经跟学校联系过了，他们说孩子们很想我们。”
高雯猛地转过头，眼里满是惊喜：“真的？”
“真的。”孟宴臣看着她，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个请求。”
“你说。”
“我能在这里留宿吗？”他的声音放得很低，带着点小俏皮，“我住的地方离这里太远了，你舍得我刚出差回来跑来跑去的？”
高雯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看着孟宴臣眼里的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忽然笑了：“我的沙发虽然不大，但应该能容下孟总。”
孟宴臣却忽然倾身靠近她，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声音带着红酒的微醺：“我不想睡沙发。”
他的气息拂在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和他身上特有的雪松味，高雯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脸颊像被火烧一样烫。她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却被孟宴臣轻轻按住了肩膀。
“高雯，”他的目光深邃得像山间的夜晚，“我不是在开玩笑。”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窗外的霓虹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高雯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想起支教时那个暴雨的夜晚，他们挤在简陋的教室里，听着窗外的风雨声，他也是这样看着她，眼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原来有些感情，早就像山茶花的根须，在不知不觉中，己经深深扎进了心里。
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好。”
孟宴臣的眼里瞬间绽开笑意，像漫山遍野的山茶花忽然绽放。他没有再靠近，只是伸手关掉了客厅的灯，只剩下落地灯的光线勾勒着两人的轮廓。
高雯去卧室拿被子时，孟宴臣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从衣柜里抱出一床浅蓝色的被子，上面印着小小的星星图案。“这是我新买的，很软。”她把被子递给他，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像触电一样缩了回来。
“谢谢。”孟宴臣接过被子，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相框里，那是他们在山村小学门口的合影，照片里的两人并肩站着，身后是飘扬的红旗和孩子们的笑脸。
“我去给你倒杯温水。”高雯转身想走，却被孟宴臣拉住了手腕。他的手心很暖，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让她整个人都像被裹进了温暖的棉花里。
“不用了。”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高雯，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无论是在山区，还是在城市，我都很开心。”
高雯的眼眶又热了，她知道自己不该哭，可心里的情绪像涨潮的海水，怎么也挡不住。她反手握紧孟宴臣的手，指尖传来他脉搏的跳动，坚定而有力。
“我也是。”她说。
那天晚上，孟宴臣睡在了客房，高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银色的光带，像一条通往过去的路。她想起支教时的星空，那么低，那么近，仿佛伸手就能摸到；想起孟宴臣在篝火旁给孩子们讲城市的故事，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想起车子驶离山村时，他握住她的手，说“以后我们常来”。
原来有些承诺，真的会像种子一样，在时光里慢慢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凌晨时分，高雯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她轻轻推开房门，看到孟宴臣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月光洒在他身上，像给他镀了一层银霜。他手里拿着那枚山茶花书签，借着月光仔细看着，侧脸的轮廓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柔和。
“怎么不睡？”高雯轻声问。
孟宴臣转过身，眼里带着点惊讶，随即笑了：“睡不着，想看看月亮。这里的月亮，和山区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山区的月亮很亮，能照亮田埂上的路。这里的月亮……”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身上，“能照亮等你的人。”
高雯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望着窗外的月亮。城市的霓虹再亮，也盖不过月光的清辉，就像再喧嚣的生活，也挡不住心里的那份纯粹。她忽然觉得，其实他们从未离开过那个山村，那些孩子们的笑声，那些山间的风，那些并肩走过的路，都己经刻进了生命里，变成了此刻身边这个人眼里的温柔，变成了餐桌上的烟火气，变成了心底那句想说却没说出口的“我爱你”。
“孟宴臣，”高雯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下个月回去，我们带孩子们去采山茶花吧。”
“好。”孟宴臣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还要给他们带新的画笔，你说过，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想画遍整个山村的春天。”
“嗯。”高雯靠在他的肩上，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还要在那里多待几天，像以前一样，早上听着鸡叫起床，晚上看星星落进山谷里。”
“都听你的。”
夜色温柔，月光如水。客厅里的栀子花还在散发着清香，和红酒的余味、饭菜的香气混在一起，酿成了名为“家”的味道。高雯知道，无论走多远，无论看过多少风景，最好的时光，永远是身边有他，眼里有光，心里有期待——就像此刻，月光落在他们相握的手上，而未来，正像山茶花一样，在灯火阑珊处，静静绽放。
两人一起回到了高雯的主卧，孟宴臣在高雯主卧的地毯上打地铺，两人就这样在一个空间里聊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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