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蒙能提供的信息实在有限。
从她口中，林白和王也只确认了一件事：早在三个月前，陈苗就锁定了丰海公寓十西楼。林白猜测，或许是这地方“声名远扬”的结果。
“你不恨他吗？”有一点让林白非常困惑。张蒙虽然说的像是实话，但字里行间总透着一股回护陈苗的意味。
王也立刻抬眼，也察觉到了这丝不协调。
张蒙解释道，据她那些姐妹生前透露，陈苗待人其实很温柔，也很体贴，大部分时候只是和她们聊聊家常，看她们的眼神里从未有过轻视。在日常生活中他们也保持联系，陈苗家境优渥，对她们颇为照顾，经济上援助不少。
原本陈苗只打算找十二个人，是张蒙自己主动找上门的。甚至那天晚上，也是她恳求陈苗过来的。
“我说的是实话！”张蒙眼中带着倔强，“这世上有害人的鬼，但比鬼更可怕的，是人心。我们平时遇到的客人，在做那种事的时候，眼神里都是歇斯底里的疯狂，年轻的、年老的，都一样。”
林白和王也对视一眼，一时无言。
“她没说谎，”林局长忽然开口，语气沉重，“我们查过陈苗和那些遇害女子的聊天记录。期间，陈苗至少给她们转账过百万，还帮她们老家盖了房子。”
“倒是个情种。”王也语气复杂地调侃了一句。
“好了，你好好休息。”几人没再追问，准备离开。
就在林白跟着王也和局长即将走出房门时，张蒙忽然起身叫住了他：“我能……抱抱你吗？”
“抱我？”
“就当是感谢你替我挡了灾。”张蒙苍白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近乎俏皮的神色。
林白见状，不好拒绝。
王也和局长为避免尴尬，默契地先行离开病房。
林白刚张开双臂，张蒙便用力扑进他怀里。同时，他感到一只冰凉的手迅速将某样东西塞进了他的外套口袋。
“如果你不想死更多人，就别把这件事告诉他们。”她的气息拂过林白耳畔，声音轻得像一阵烟，“我们都是自愿的……做完这件事，我也该去他身边了。”她的语气里竟带着一种殉道般的虔诚与安详。
“张蒙？！”林白瞬间意识到不对，但己经晚了。
张蒙松开他，后退一步，口鼻中猛然涌出暗红的血液。她脸上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近乎幸福的微笑，望着天花板，身体软软滑落，气息己绝。
听到林白的惊呼，林局和王也猛地冲回房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愕然失色。
“怎么回事？！”林局急问。
林白目光闪烁，手在口袋里紧紧攥住那件东西。他想说出来，可看着张蒙遗容上那抹诡异而安详的笑容，话就像被扼在喉咙里。
“……我不知道。她抱了我，说了声谢谢，然后就……”他声音干涩。
王也蹲下身，二指搭在张蒙颈侧，片刻后面色难看地摇头：“是砒霜。剂量很大，而且服下有一段时间了。”他脸上写满了无力与挫败。
“嗨——呀！”林局一拳砸在墙上，痛惜远大于恼怒。他并非惋惜线索中断，而是又一条年轻的生命在眼前这样消逝，令人窒息。
现场勘查和后续流程处理完毕，天色早己漆黑。
林白一整日都沉默着，心情压抑到了极点。他或许有些利己，但绝非冷血。他的手始终插在口袋里，紧握着那件东西。
一回到宿舍反锁上门，他立刻将东西掏了出来——是一个普通的U盘。
他迅速将其插入电脑。
只看了几段，林白的双眼便瞬间布满血丝。
里面是大量的监控片段。记录了他成为保安后的一切日常，包括他私下制作纸虫的过程——原来他所有的行动，早己在陈苗的注视之下。
还有他在1404隔壁房间的所有布置，以及他用母鸡纸人李代桃僵的全过程。
甚至那天晚上，他撞见“陈苗”并上前阻拦的一幕——那根本就是陈苗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后续青芒的介入、与陈苗的交战、乃至兵围大林寺的场面……所有的一切，竟全都在陈苗的掌控之中！
最后一段视频，画面陡然变黑，切换到一个阴暗的空间。陈苗背对着镜头，身影扭曲。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颤抖：“他们说，找些来做我的妃子，不会引起注意。他们说，那些人本身就很肮脏……可我接触了她们很久，她们也是活生生的人啊！可她们偏偏要替我选妃……我不愿意！但我又能怎么办？！”
“林白……”他猛地转过头，画面因剧烈的情绪波动而扭曲，“我马上就要再次选妃了。你说，我这次该选谁好呢？桀桀桀……”他的笑声尖锐而疯狂，充斥着无尽的痛苦与恶意。
“怎样才会快乐呢？到底要怎样才会快乐呢？！”
“林白，我相信你……你会替我选出最合适的人选，对吧？让你快乐，也让我快乐的……对吧？！”
视频到此戛然而止，U盘竟瞬间冒出一股青烟，在他手中碎裂瓦解。
与此同时，一颗猩红、温热、仿佛还在微微搏动的肉球，凭空出现在林白掌心。一股信息首接涌入脑海：此物能种下卍字印，无论将其置于何人身上，谁便会成为下一个“极乐妃”的目标。
“妈！为什么偏偏是我？！”林白狂怒地一拳砸在桌上，显示器剧烈晃动。
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上层有两股势力在博弈，极乐童子自身也在挣扎反抗。所有人都在争输赢，而他自己，竟从一开始就是一枚被选中的马前卒！
他不明白陈苗最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他绝不愿成为谁的刽子手。替陈苗选妃？那与帮凶何异！
“一群自以为是的畜生！”他低声嘶吼，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你们都有自己的大道理，难道就能肆无忌惮地把代价强加在普通人身上？！”
无论是大林寺的法正、今日赴死的张蒙、那些对此讳莫如深的大人物，甚至包括看似挣扎实则疯狂的陈苗——他都打心底里鄙夷！
有种就王对王，将对将，出来堂堂正正地厮杀！何必牵连搅扰无辜之人！
“好，好，好！你们想玩是吧？”林白咬牙切齿，猛地扯过那幅关帝像，眼中闪烁着近乎疯狂的光芒，“老子就陪你们玩把大的！”
他宛若疯魔，提笔蘸墨，笔走龙蛇！
早己准备好的【关帝圣铠】胚体悬浮于空，磅礴的灵力混合着他极致的愤怒与决绝，化为一道道蕴含神韵的符文，被狠狠镌刻在铠甲之上。
他以笔为刀，口中诵念歌诀，声震屋瓦：
“赤面秉丹心，青龙镇妖邪！” “千秋英烈气，此铠迎二爷！”
歌诀方落，那案上的关帝像双眸竟骤然闪过一道神光，仿佛真的被这冲天的义愤与决绝引动！
更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原本只是纸扎的铠甲胚体，竟迎风见长，瞬间化为一件高逾三米、散发着煌煌神威的巨型战铠！它宛如一尊沉睡的钢铁神将，轮廓与关帝神像别无二致，凛然不可侵犯！
“法器！心性相连的本命法器！”林白心中涌起一阵明悟。方才那一刻，他心念纯粹无比，唯有关二爷那斩尽天下邪祟、护佑苍生的浩荡意念——正是这至纯至刚的意念，引动了神像中蕴藏的百年香火神力，竟助他一举炼成了这不可思议的宝物！
这可是真正的法器，非修为高深、机缘巧合者不能成！
“收！”林白心念一动，那巨大的【关帝圣铠】瞬间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他的丹田气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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