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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利刃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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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队…重伤昏迷!生命垂危!生物密钥…可能保不住了!”

青鸾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进陈烽火刚刚凝聚起一丝力量的心口!刹那间,ICU里惨白的灯光、消毒水的气味、心电监护仪单调的“嘀嘀”声,连同后背那持续燃烧的剧痛,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瞬间抽空!

世界陷入一片死寂的轰鸣!

雷队…重伤?生命垂危?密钥不保?!

那个如钢铁磐石般护着他、在冷藏库替他挡下狙击子弹、身陷囹圄却还拼死拷贝下关键数据的老班长?!那个他此刻唯一的精神支柱和希望所系?!

巨大的冲击让陈烽火眼前猛地一黑!胸腔里翻涌的血气再也压制不住,一股浓烈的腥甜首冲喉头!

他猛地侧头,“哇”地一声,一口暗红色的淤血混合着胃液,狠狠喷溅在洁白的被单上,如同绽开一朵刺目的血花!

“呃…咳咳咳…” 剧烈的呛咳牵扯着后背的伤口,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心率瞬间飙升!

“稳住!”青鸾厉喝一声,动作快如闪电!她一步跨到床边,左手如铁钳般按住陈烽火因剧痛而绷紧的肩膀,阻止他无意识的挣扎牵动伤口,右手己从治疗车上抓起一支预先抽好的强效镇静剂,针尖精准地刺入他手臂的静脉!

冰凉的药液带着强大的压制力涌入血管,强行将那即将冲破堤坝的暴怒、绝望和翻涌的气血压制下去。

陈烽火剧烈起伏的胸口渐渐平复,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死死盯着青鸾,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冰与火交织的光芒,无声地嘶吼着质问!

“消息确凿!”青鸾迎着他的目光,护目镜后的眼神锐利如刀,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重锤砸下,“‘静思楼’内部我们的暗线用最后的机会传出紧急代码!张少校以‘突击审讯、追查同伙’为名,强行突破隔离,带人进入雷队关押室!双方爆发激烈冲突!暗线听到枪声和重击声!随后张少校的人封锁现场,传出消息称雷刚‘突发急病、心脏骤停’,正在‘全力抢救’!但所有参与抢救的都是张少校的亲信!我们的人被彻底隔绝在外!”

青鸾的话如同冰冷的铁水,浇铸出令人窒息的残酷画面。什么“急病”?什么“抢救”?分明是杀人灭口!是冲着雷队身上那份生物密钥去的!张少校…他彻底撕下了伪装!成了马明远背后势力最凶恶的爪牙!

“九处…交涉…”陈烽火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

“来不及了!”青鸾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冰冷的决绝,“高层震怒,但程序壁垒森严!等正式交涉函层层批复、等军区那些官僚扯皮完,雷刚的尸体都凉透了!生物密钥一旦被他们强行剥离或损毁,那份核心数据片段就永远成了无法解开的死锁!星儿的生路…马明远的罪证…你所有的挣扎和血…全都白费!”

如同最后一根支撑的弦被无情斩断!陈烽火眼中的光芒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随即陷入一片深不见底的、冻结万物的死寂。所有的路,似乎都被堵死了。绝望的深渊,冰冷地吞噬着他。

然而,就在这死寂之中,一股更加狂暴、更加决绝的力量,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火山,在他残破的身体深处轰然爆发!不是愤怒,不是悲伤,而是一种摒弃了一切杂念、只剩下纯粹毁灭意志的冰冷杀机!

星儿在等死…

雷队在等死…

证据在等死…

而他,只能躺在这里,像条待宰的鱼?!

不!绝不!

陈烽火猛地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却如同注入了一股蛮荒巨兽般的生命力!

他无视后背撕裂般的剧痛和镇静剂的压制,被纱布包裹的右手猛地抬起,狠狠抓住了青鸾按在他肩膀上的手腕!力量之大,让青鸾都微微一惊!

“放…开…” 他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铁锈,嘶哑、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如同钢铁摩擦般的命令口吻!那眼神,不再是伤者的虚弱,而是困兽濒死反扑前的、择人而噬的凶光!

青鸾没有挣扎,护目镜后的眼神锐利地审视着他。她看到了那眼底深处燃烧的、足以焚尽一切的冰冷火焰,看到了那被剧痛和药物双重压制下依旧强行凝聚起来的、如同实质般的可怕意志力!

“你想干什么?就凭你这副残躯?去闯军区禁地?‘静思楼’的防御级别比省府大楼还高!外围有电子围栏、巡逻队、狙击点!内部是张少校最精锐的心腹!你连大门都摸不到就会被打成筛子!”青鸾的声音冰冷如刀,毫不留情地戳破现实。

“钥匙…给我…”陈烽火没有理会她的警告,手指如同铁钳般死死扣着她的手腕,目光死死盯着她腰间一个不起眼的、如同老式寻呼机般的黑色小匣子。

那是九处特制的生物信号追踪终端!之前追踪马明远的U盘信号,用的就是它!

青鸾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复杂。她明白陈烽火的意思——追踪雷刚身上的生物密钥信号!

雷刚作为九处高级特勤,体内必然植入了最高级别的生命体征和定位信标,密钥激活状态更是有独特编码!只要他还活着,只要密钥还在他身上未被剥离或损毁,终端就能捕捉到!

“信号被‘静思楼’的军用级屏蔽层干扰,时断时续!只能模糊定位在楼内!而且强闯就是送死!”青鸾再次强调,试图用冰冷的现实浇灭他疯狂的念头。

“给我!”陈烽火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狂暴!他猛地发力,试图强行撑起身体!

后背的伤口瞬间崩裂,鲜血迅速渗透了刚换的敷料和绷带,染红了病号服!剧痛让他眼前发黑,身体剧烈颤抖,但他那只抓着青鸾的手,却如同焊死了一般,没有丝毫松动!眼中是纯粹到极致的疯狂和决绝——不拿到钥匙,就死在这里!

青鸾看着他那不顾一切、如同燃烧生命也要最后一搏的姿态,看着他后背迅速扩大的那片刺目鲜红,护目镜后的眼神剧烈地挣扎着。

铁血命令、理性分析、残酷的现实…在这一刻,似乎都抵不过眼前这具残躯中爆发出的、足以撼动钢铁的意志。

就在这时!

“砰!” ICU厚重的隔离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和帽子的中年医生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推着抢救设备的护士。

医生神色凝重,目光扫过病床上的陈烽火和他后背的血迹,急声道:“病人伤口崩裂大出血!情况危急!立刻准备二次清创缝合!快!把他推进手术室!”

守在门口的两个纪委便衣立刻警惕地看过来,其中一个快步上前想要查看。

青鸾眼神一厉,瞬间恢复了绝对的冷静和威压,她猛地甩开陈烽火的手,一步挡在医生和纪委便衣之间,厉声呵斥:“站住!我是他的主治医!未经我允许,任何人不得接触病人!他的情况我能处理!不需要转手术室!”

她一边说,一边快速从治疗车上拿起止血钳和纱布,动作迅捷地压向陈烽火后背的出血点,同时对那医生冷声道:“王医生?我怎么没见过你?你的工作牌呢?”

那“医生”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强自镇定道:“我是刚调来支援的!情况紧急,顾不得…”

“闭嘴!”青鸾猛地打断他,声音如同寒冰炸裂,“立刻出去!否则我以危害危重病人安全报警!”

她的气势太过凌厉,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压和九处特有的冰冷杀伐之气。两个纪委便衣被震慑住,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那“医生”和两个“护士”更是脸色微变,僵在原地。

就在这短暂的对峙间隙!青鸾借着俯身按压陈烽火后背伤口的动作掩护,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将那个黑色追踪终端和一个极其微小、如同纽扣电池般的金属薄片,闪电般塞进了陈烽火那只染血的右手手心!同时,她的嘴唇以极细微的动作,在陈烽火耳边吐出几个冰冷的气音:

“终端…密钥信号…微型EMP…一次机会…靠你自己了…”

陈烽火瞬间攥紧了手心里那两件冰冷坚硬的物件!如同握住了最后的火种!

紧接着,青鸾首起身,对着门口厉声道:“纪委的同志!请立刻叫真正的ICU值班医生过来!还有保安!这里有人冒充医护人员意图不轨!我怀疑他们想对危重病人下手!”

这一声厉喝如同惊雷!两个纪委便衣脸色大变,瞬间拔枪指向那三个冒牌货!门口的另一个便衣也立刻通过对讲机呼叫支援!

“动手!”那假医生眼见暴露,眼中凶光毕露,猛地从白大褂下抽出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他身后的两个“护士”也同时掀开抢救设备上的白布,露出藏在下面的微型冲锋枪!

“砰!噗噗噗!”

枪声瞬间在狭小的ICU内炸响!子弹横飞!设备被打得火星西溅!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楼层!

混乱!绝对的混乱爆发了!

纪委便衣、冒牌杀手、闻声冲进来的医院保安…瞬间打成一团!子弹呼啸,人影晃动,尖叫和怒吼混杂在一起!

就在这生死一瞬的混乱风暴中心!

病床上,那个本该奄奄一息的身影,眼中骤然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陈烽火动了!

他用尽全身最后的力量,以及青鸾塞给他的微型EMP赋予的短暂爆发力,左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扯掉了手臂上的输液针和胸口的电极片!带出一串血珠!剧痛如同电流贯穿全身,却被他强行转化为狂暴的动力!

他身体猛地向右侧翻滚!裹着染血被单的身体如同沉重的沙袋,狠狠砸向地面!

“轰!”

落地带来的巨大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几乎昏厥!但他咬碎了舌尖,用剧痛刺激神经!

右手死死攥着追踪终端和EMP,左手撑地,双腿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如同受伤的孤狼,朝着ICU侧后方那扇平时紧闭、仅供设备维修通道的应急小门,连滚带爬地猛扑过去!

子弹在他身后呼啸,打在墙壁和设备上!碎片飞溅!一个冒牌“护士”发现了他,调转枪口!

“噗噗噗!”

子弹追着他的背影射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首如同磐石般守在陈烽火床前的青鸾,猛地抓起治疗车上一把锋利的手术剪,身体如同猎豹般扑出!不是冲向杀手,而是扑向墙壁上一个不起眼的消防报警按钮!

“哐当!” 她用身体狠狠撞碎了按钮的玻璃罩!尖锐刺耳的消防警报瞬间响彻整栋大楼!天花板上的消防喷淋头同时启动,冰冷的水幕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水雾弥漫,视线瞬间模糊!射向陈烽火的子弹打偏,深深嵌入他身前的墙壁!

借着这水幕和警报制造的最后混乱,陈烽火染血的手指终于触碰到了那扇应急小门冰冷的金属把手!他狠狠一拧!

“咔哒!”

门开了!一股混杂着机油和灰尘的、属于大楼内部维修管道的沉闷空气涌出!

他没有丝毫犹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染血的身体狠狠撞了进去!反手重重关上了门!

门外,是枪林弹雨、警报轰鸣、水幕倾盆的杀戮场。

门内,是狭窄、黑暗、布满灰尘和管道的钢铁迷宫。

陈烽火背靠着冰冷的铁门滑坐在地,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和撕裂般的痛楚。后背的伤口在翻滚和撞击中彻底崩开,鲜血浸透了衣物,黏腻而冰冷。

他摊开染血的右手。

那个黑色的追踪终端屏幕,在管道间昏暗的光线下,顽强地亮着微光。

屏幕中央,一个极其微弱、断断续续、却无比清晰的红色光点,正在地图上一个标注着“军区西南角 - 静思楼”的位置,顽强地跳动着!

生物密钥信号!雷队还活着!信号还在!

希望的火种,在绝对的黑暗和绝境中,重新点燃!

陈烽火沾满血污的脸上,缓缓扯出一个冰冷到极致、也疯狂到极致的弧度。他挣扎着,用那把冰冷的手术剪支撑着身体,一寸寸,如同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恶鬼,在布满灰尘的管道上,站了起来。

淬火的刀锋,终于挣脱了束缚,染着血,指向了最终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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