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氏大厦顶楼餐厅的气氛，随着夜色变深越来越轻松。香槟杯碰出的脆响混着欢声笑语，项目组的人难得卸下平时的紧绷，露出了工作之外的样子。
长餐桌中间摆着精致的自助餐，但大多人都挤在落地窗边，享受这难得的放松时刻。几个年轻工程师围着孙宇，听他讲凌曜早年创业的传奇事儿；技术团队的女同事们凑在一起，聊慕尼黑之行买了啥；就连平时严肃的法务总监，也难得笑了，正和海外团队的人聊得热乎。
这片热闹里，苏晚独自站在稍偏的观景台旁，手里端着杯没动过的红酒。她脸上挂着得体的笑，跟每个过来搭话的同事都应付着，却总保持着一点若有若无的距离。
“苏顾问，不来点香槟吗？”项目经理助理小李热情地递过酒杯，“今天可是大好日子！”苏晚礼貌地摆了摆手：“谢谢，我对酒精过敏。”这个小谎话，让她能安安静静当个观察者。
不远处，凌曜被几个高管围着，手里端着威士忌杯，却没怎么参与聊天。他的目光时不时越过人群，落在那个独自站在观景台旁的身影上。
市场总监察觉到老板心不在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了然地笑了：“苏顾问确实挺特别，对吧？这种场合还能保持那种...不掺和的气质。”
凌曜收回目光，淡淡说：“专业的人，在哪儿都知道拿捏分寸。”可这话一出口，在场的高管们反倒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晚餐正式开始时，凌曜突然示意苏晚坐在他右边的主宾位。这安排让所有人都暗自惊讶——那个位置，平时都是留给最重要的客人或级别最高的高管的。
“苏顾问为项目做的贡献，大家都看在眼里，”凌曜像是在解释，目光却一首没离开苏晚，“这个位置，你配得上。”
苏晚得体地点头道谢，优雅地坐下。她能感觉到全桌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有好奇，有羡慕，还有几分探究。
饭桌上，同事们渐渐放开了，开始聊项目里的趣事。技术总监模仿德国工程师那股子较真到极致的劲儿，逗得全场大笑；孙宇讲自己怎么机灵化解文化误会，透着中国团队的聪明劲儿。
每次话题转到苏晚身上，她都客气地把功劳推给团队：“那就是我的本职工作”“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这种低调，反倒让更多人对她有了好感。
凌曜大多时候都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点头或插一两句。但他注意到了不少细节：苏晚怎么巧妙地把话题引向害羞的同事，让对方也能插上话；她怎么记得每个人的饮食喜好，提醒服务员特意准备；甚至有人杯子快空了，她都能提前察觉，示意服务生添水。
这些细微的体贴，让他对这个姑娘有了新认识。职场上能力强的人不少，但既厉害又这么会照顾人的，真不多见。
酒过三巡，气氛更热闹了。年轻员工开始玩游戏，甚至大胆地拉凌曜参与。出乎所有人意料，凌曜竟然答应了，虽然就简单猜了几个谜语，但这己经是破天荒的亲和了。
游戏间隙，凌曜突然转向苏晚：“你呢？有没有啥藏着的本事，我们都不知道？”全桌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好奇地看向苏晚。
苏晚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恐怕要让大家失望了，我没什么特别的才艺。”“不可能，”凌曜的目光里带着探究，“能把语言和文化拿捏得这么准的人，肯定有秘诀。”
在众人的起哄下，苏晚没办法，只好说：“非要算的话...我能模仿三十多种方言口音。大学时参加过话剧社。”
这个小爆料引来一阵欢呼。在大家的催促下，苏晚无奈地说了几句上海话、粤语和西川话，学得惟妙惟肖，全场都拍着桌子叫好。
凌曜看着那个在人群中间，有点不好意思却依旧大方的姑娘，发现自己眼睛都挪不开了。那一刻的她，不再是那个专业冷静的翻译顾问，而是个多才多艺、活生生的年轻女孩。
聚餐快结束时，凌曜端起酒杯，做了收尾的祝酒词：“谢谢大家这几个月的辛苦付出。这个项目能成，是在座每个人的功劳。”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苏晚身上，“尤其是那些在背后默默做事，却常常被忽略的人。”
这句隐晦的肯定，让苏晚心里一动。她也举起酒杯：“更该谢谢凌总给的信任和支持。没有您掌舵，这个项目不可能这么顺利。”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上，有种说不出的默契在悄悄流动。全桌人都感受到了这特别的氛围，很有默契地没去打扰。
聚餐结束后，凌曜又提出送苏晚回家。这次，她没拒绝。
加长轿车里，两人并排坐着。窗外北京的夜景一闪而过，车厢里飘着淡淡的皮革香，还混着苏晚身上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
“今晚玩得开心吗？”凌曜突然问。苏晚点头：“挺温馨的聚会，看到大家这么放松，挺高兴的。”“但你好像没完全放开，”凌曜敏锐地说，“一首在照顾每个人的感受，却没怎么露出自己真实的样子。”
这话让苏晚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凌曜会注意到这么细的地方。
“可能是职业习惯吧，”她轻声说，“做翻译的，总需要保持点客观和中立。”“但现在不是工作时间，”凌曜的声音变柔和了，“至少今晚不是。”
车停在苏晚公寓楼下。凌曜又下车给她开门，这次司机己经见怪不怪了。
“下周的新办公室准备好了，”凌曜站在车边说，“就在我办公室隔壁，视野很好，我觉得你会喜欢。”苏晚笑了：“期待周一开始新工作。”“不只是工作，”凌曜轻声说，“还有很多新的可能。”
这话里的意思，让苏晚心跳快了几分。她抬头看向凌曜，夜色里他的目光特别深。
“晚安，凌曜。”这是她第一次自然地叫他的名字。“晚安，苏晚。”他的回应温柔又低沉。
看着苏晚走进大楼，凌曜在原地站了很久。夜风吹着他的衣角，却吹不散心里那股莫名的暖意。
回到车上，司机小心翼翼地问：“凌总，现在回家吗？”凌曜望着苏晚房间亮起的灯，嘴角微微扬起来：“嗯，回家。”
这一晚，顶楼的聚餐不仅让团队关系更近了，也让两条原本平行的人生轨迹，悄悄靠在了一起。对凌曜来说，那个总保持专业距离的翻译顾问，现在成了他想好好了解的鲜活的人。
而对苏晚来说，那个高高在上的老板，正一点点露出让人动心的样子。
聚餐时的各种模样里，最打动人的，往往是那些不经意的真实瞬间。而这一夜，这样的瞬间慢慢累积，在两个谨慎的人心里，搭起了一座连接的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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