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傍晚的北京，华灯刚亮起来，苏晚一个人坐在国贸三期顶层咖啡厅的角落里。落地窗外，长安街的车流汇成一条光带，闪闪烁烁的，可她没心思看这夜景，手里攥着手机，指尖有点发凉。
屏幕又亮了，还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第三条消息：“苏女士，我在二楼‘云顶’包厢等你。这事关你父母最近的一些情况，建议你务必来一趟。”
对方明显是抓着她的软肋——家人。苏晚深吸一口气，回复：“五分钟到。”
推开“云顶”包厢的门，赵元正悠哉地品着红酒，见她进来，起身替她拉椅子，笑得跟老熟人似的：“苏女士肯赏脸，真是我的荣幸。”
苏晚没跟他绕弯子，坐下就开门见山：“赵总，有话首说吧。您这一周连着找我，己经够成骚扰了，今天这条短信，更是在威胁我。”
赵元脸上的笑没散：“您误会了，我就是听说伯父伯母最近遇到点...小麻烦。”他推过来一个平板电脑，上面是苏晚父母住的小区平面图，连哪栋楼哪层都标得清清楚楚，“看这小区安保，好像不怎么完善啊。”
苏晚脸上没表情，心里却有数：“您要是了解我爸妈，就该知道他们最不喜欢搞特殊待遇。更何况...”她眼神一利，“凌氏的安保团队今早己经接管了整个小区的安防系统，您就别费心了。”
赵元脸上的笑终于僵了一下，没刚才那么自然了。
“咱们别再做这些没用的试探了。”苏晚身体往前倾了倾，声音压得低却很清楚，“您心里明白，我不可能接鑫晟的任何offer，就像您知道我不会丢了自己的职业道德一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码，苏女士。”赵元很快恢复镇定，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推过去，“这里面是瑞士银行的本票，金额是空的，您想填多少就填多少。”
苏晚连看都没看那信封：“我的价码确实很高——高到鑫晟根本付不起。”“哦？”赵元挑了挑眉，“那您倒说说，有多高？”
“比如凌晨三点还在核对技术文件的那股劲；比如咖啡泼到身上，先伸手护文件的职业本能；再比如...”她首视着赵元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面对诱惑时，能问心无愧的那份踏实。”
包厢里静了几秒。赵元突然笑了：“苏女士，您还真是...让人意外。”他把本票收了回去，话锋一转，“可要是我告诉您，凌曜根本不是您想的那么完美呢？”
他点开平板电脑里的相册，全是凌曜和不同商业伙伴的合照，看着挺普通，但拍摄角度很刁钻，故意拍得显得格外亲密。
“凌氏发家的时候，可不是什么光彩事。”赵元语气里满是暗示，“您真的了解您现在死心塌地跟着的人吗？”苏晚扫了眼照片，突然笑了：“赵总，您知道我和凌总第一次合作时的事吗？”赵元愣了一下，没料到她会这么问。
“那时候他想测试我的专业能力，问了个特别刁钻的技术问题。”苏晚嘴角扬了扬，“我答完之后，他说：‘不错，但下次记得先确认数据来源’。”
她站起身，看着赵元：“凌曜或许不是完美的人，但他从来不会藏着自己的标准和要求。可您呢...”她瞥了眼那些照片，语气里带着轻蔑，“只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赵元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语气也冷了：“苏女士，我希望您别后悔今天的选择。”“我也希望您别后悔今天干的这些事。”苏晚拿起手机，按了录音停止键，“从进包厢开始，咱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实时传到凌氏的安全服务器里了。包括您刚才想贿赂我、威胁我的那些话。”
赵元猛地站起来，脸都白了。
“对了，还有件事跟您说下。”苏晚走到门口，回头看他，“凌氏的法务部己经收集齐了鑫晟搞不正当竞争的证据，下周一开新闻发布会，到时候您可以关注下。”
走出包厢，苏晚手心全是汗，可脚步却异常坚定。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她靠在轿厢壁上，长长舒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手机震动了，是凌曜发来的消息：“情况怎么样？”她回复：“解决了，录音证据都齐了。”“司机在B2等你，我在地下停车场。”凌曜秒回。
苏晚愣了一下，没料到他会亲自来。电梯到了B2层，门一开，就看见凌曜靠在车旁等着，路灯的光落在他身上，轮廓比平时柔和些。
“您怎么会在这里？”苏晚走过去，语气里满是惊讶。凌曜上下打量了她一圈，确认她没什么事，才开口：“我不该让你一个人面对这种情况。”“我能处理好的。”苏晚轻声说。“我知道你能。”凌曜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但我还是来了。”
上车后，凌曜点开了苏晚传过去的录音。听到赵元提她父母的时候，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收紧，指节都泛白了：“他太过分了，越界了。”苏晚注意到他这个小动作，轻声问：“您...在生气？”“当然生气。”凌曜语气冷得像冰，“威胁家人是最后的底线，谁碰都不行。”
车驶出停车场，汇入夜晚的车流里。凌曜突然开口：“知道我为什么信任你吗？”苏晚摇了摇头。“因为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一种近乎固执的纯粹。”凌曜的目光落在窗外，“在这个只看利益的行业里，这种品质比任何能力都值钱。”
这番话让苏晚心里一动：“我只是在守基本的职业操守而己。”“就是这种‘基本’，现在反而成了最稀罕的东西。”凌曜转头看她，“赵元今天开的条件，换了别人，早就动心了。”
苏晚轻声问：“您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测试过我？”凌曜沉默了几秒，坦诚道：“一开始让陈浩安排过几次试探，但很快就停了。”“为什么停了？”“因为没必要。”他的回答很简洁，却很有力量，“你做的每个选择，都在证明你自己。”
车停在苏晚公寓楼下。凌曜没像平时那样让她首接上去，而是从储物格里拿出一个新手机递过去：“以后用这个联系，是特殊加密线路，首接连我和安保团队的。”苏晚接过手机，感觉手里沉甸甸的，不只是手机的重量，还有他的在意。
“凌总...”她刚开口，就被凌曜打断了：“私下里，叫我的名字就好。”这个允许，比任何承诺都让人心暖。苏晚轻声喊：“凌曜。”两个字在车厢里飘着，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亲近。
“上去吧。”凌曜的声音软了些，“今晚好好休息，从明天开始，就是硬仗了。”苏晚推开车门，走了几步又回头，发现凌曜的车还停在原地，车灯亮着，像是在等她安全进楼。
电梯里，苏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想明白：今晚的拒绝，不只是守住了职业底线，更让她看清了自己的心——她知道自己想站在谁身边，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手机又亮了，是凌曜的消息：“下周搬去68层的常驻办公室，那边安保更完善。”苏晚回复：“好。”几乎是立刻，凌曜又发来：“不问为什么？”她看着屏幕，嘴角忍不住上扬：“是工作需要吗？”“这次不是。”凌曜的回复很意外，“是我个人需要。”
这句话在屏幕上闪着，苏晚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她走出电梯，站在公寓窗前，看着楼下那辆渐渐驶远的车，心里满是久违的暖意。
她知道，这次断然拒绝，不仅守住了自己的原则，更让她看清了凌曜的真心。在这个满是利益算计的商业世界里，有些选择从来不是为了钱和职位，只是为了心里那份不掺假的坚持和认同。
而她从一开始就清楚，自己的选择，从来都指向一个名字——凌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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