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里的北城会展中心亮得晃眼，像颗嵌在城市中心的大钻石。国际新能源合作的签约仪式刚结束，宾客们三三两两往外走，聊得热络，脸上都带着做成生意的高兴劲儿。
苏晚站在大厅角落，悄悄松了口气。三个小时的高强度同传总算熬完了，她今儿发挥得没条儿，连对方代表团里出了名挑剔的首席顾问，走的时候都特意冲她点了点头。
“苏翻译，今天辛苦你了。”身后传来凌曜的声音。
苏晚转过身，看见凌曜朝她走过来。他穿一身深灰色西装，剪裁得刚刚好，领带也系得整整齐齐，浑身上下透着能拿捏一切的气场。但苏晚再仔细看，能瞅见他眼里藏着点儿不容易察觉的泪。
“凌总过奖了，这是我该做的。”苏晚客客气气地回应，下意识往后退了小半步——保持着该有的工作距离。
凌曜的目光在她脸上停了几秒：“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谢谢凌总，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行。”苏晚赶紧婉拒。上次凌曜送她回家后，公司里的闲话就没断过，她可不想再给人添话题。
凌曜皱了下眉，没再坚持：“路上当心点。”
苏晚点点头，转身往员工通道走。她没看见，凌曜站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首到她拐进拐角看不见了，才对身边的特助低声说：“让安保组那两个人悄悄跟着，确保她安全到家。”
“明白，凌总。”
这会儿，会展中心地下停车场的阴影里，一辆黑色轿车里正有人举着长焦镜头，盯着苏晚的一举一动。
“目标要单独走了，从东侧员工通道出来。”戴鸭舌帽的男人对着耳麦小声说，“B组准备，按原计划来。”
耳麦里传来回话：“B组到位。确认一下，就是‘请’她去坐坐，对吧？老板特意说过，不能伤着她。”
“对，赵总要的是毫发无损，但得让她吓够呛。”鸭舌帽男人嗤笑一声，“让凌曜那小子也着急着急，知道咱们的厉害。”
“放心，车都准备好了，路线也规划好了，能避开所有主要路口的摄像头。”
“好。记住，就这一次机会，必须干净利落，别出岔子。”
苏晚走出会展中心东侧门，冷风裹着雨丝扑过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都半夜十一点了，这条偏街上没什么人，偶尔有几辆车开过去。
她掏出手机想叫网约车，却发现电量只剩百分之二。真是赶巧了，她心里嘀咕着，赶紧快步往街角走——那儿平时更容易打到车。
雨越下越大，苏晚只好躲到公交站台的顶棚下避雨。她望着空荡荡的街道，心里莫名有点发慌。大概是太累了吧，她自己安慰自己。
就在这时候，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儿地滑到她跟前停下。车窗降下来，一个看着挺和善的中年司机探出头：“小姐，要打车不？这天气可不好等车。”
苏晚警惕地往后退了半步：“不用了，谢谢，我己经叫车了。”
司机笑了笑，露出两颗金牙：“这大雨天的，你看这公交站都没人等车了，还是上车吧，我给你算便宜点。”
“真不用。”苏晚坚持着，手里悄悄攥紧了公文包。
后车门突然“咔嗒”一声打开，一个高个子男人跨步下来。苏晚心里一紧，转身就想跑，可回头一看，身后不知啥时候也站了两个男人，把路堵得死死的。
“你们想干什么？”苏晚强撑着镇定，声音却忍不住发颤。
“苏小姐，我们老板想请您去坐坐，聊两句。”金牙司机还在笑，眼神却冷得像冰，“您配合点，大家都省事。”
苏晚心跳得飞快，脑子转得不停。她瞅见那辆黑色轿车没挂车牌，这几个人看着穿得普通，可动作利落得很，一看就是练过的。
“要是我不配合呢？”她一边说，一边悄悄用手指在公文包侧面摸——那是凌氏安保部给核心员工发的紧急报警装置，以前她总觉得是多此一举，没想到今儿可能真用得上。
高个子男人往前迈了一步：“那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就在这一刹那，苏晚猛地按下报警按钮，同时把公文包狠狠朝最近的那个男人砸过去，转身就跑。
“抓住她！”金牙司机吼了一声。
苏晚穿着高跟鞋在湿滑的人行道上跑，雨水糊得她睁不开眼。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跳得像要蹦出来。
“救命啊！”她大声喊，可雷声雨声太大，把她的声音盖得严严实实。
突然，一道刺眼的车灯从街角照过来，一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飞快地冲过来，正好挡在苏晚和追她的人中间。车门一开，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赶紧下来——是凌曜的保镖。
“苏小姐，快上车！”其中一个人喊道，另一个己经跟追上来的绑匪打了起来。
苏晚半点不敢犹豫，赶紧钻进车里，惊魂未定地喘着气。透过车窗，她看见凌曜的保镖确实厉害，没几下就把那两个绑匪制住了，可那个金牙司机趁机开车跑了。
几分钟后，周围又安静下来。一个保镖回到车旁，对车里的苏晚说：“苏小姐，没事了。凌总正在往这儿赶。”
话音刚落，又一辆车飞快地开过来，“吱呀”一声急刹车停下。凌曜几乎是从车里冲出来的，大步朝迈巴赫走过来。当他看见车里的苏晚没受伤，就是脸色发白时，紧绷的下颌线才稍微松了点。
他拉开车门，蹲下身跟苏晚平视：“受伤了没？”
苏晚摇摇头，还没从惊吓里缓过来：“没、没有。谢谢您派人跟着我。”
凌曜眼神阴得吓人：“你看清那些人的样子了吗？”
“有个司机，镶着金牙，另外三个人都很高，穿深色衣服。”苏晚回忆着说，“他们说老板要请我去‘做客’。”
凌曜眼里闪过一丝寒光，站起身对保镖吩咐：“把抓到的人带回去，我要知道是谁指使的。”
“是，凌总。”
凌曜又看向苏晚，语气没得商量：“从现在起，你先住到我名下的安全屋去，等这事查清楚了再说。”
苏晚张了张嘴想反对，可迎着凌曜那凌厉的眼神，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雨声里，凌曜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听着那头的汇报，脸色越来越沉。
挂了电话，他看向远处城市里亮着的灯火，轻声说了句，声音不大，却够苏晚听清：
“看来还真有人不怕死，敢动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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