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的声音不大，在喧闹的客栈二楼，却像一根无形的针，精准地刺破了黄蓉所有的伪装。
“悦来客栈的门槛，什么时候低到连丐帮的‘情报小公主’都能随便进了？”
黄蓉的身体，瞬间僵住。
那张精心涂抹了锅底灰，排练了无数遍楚楚可怜表情的俏脸，瞬间凝固。
仿佛一张正在碎裂的瓷器面具。
大脑一片空白。
他怎么知道的？
这不可能！
她的身份，在丐帮中都属绝密，除了几位核心长老和她爹黄药师，江湖上根本无人知晓！
这人到底是谁？
无数个念头在她脑海中疯狂炸开，但身体的反应却快得惊人。
仅仅一瞬间的僵硬过后，黄蓉猛地抬起头。
脸上的怯弱和无助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拆穿伪装后的恼怒，以及一种浓得化不开的，几乎要溢出眼眶的好奇。
腰杆挺得笔首，哪里还有半分小乞丐的萎靡。
“嘻嘻。”
她忽然一笑，露出一对在污泥衬托下，显得格外洁白可爱的尖尖虎牙。
“有意思，真有意思。”
黄蓉毫不客气地拉开叶辰对面的椅子坐下，自顾自地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尚有余温的茶水。
她将茶杯凑到唇边，吹了吹，动作娴熟，自有一股大家闺秀的风范，与她此刻的乞丐扮相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我不管什么旮沓不旮沓的，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该明白，这江湖上，没有我丐帮查不到的事。”
黄蓉一双灵动的眸子紧紧盯着叶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笃定。
“你在这乐山城里如此悠闲，对窗外的血流成河视若无睹，肯定知道那‘凌云窟’的真正秘密，对不对？”
她将问题抛了回去，试图重新掌握谈话的主动权。
客栈二楼的其他茶客，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一个肮脏的小乞丐，居然敢跟那位气度不凡，一看就不好惹的神秘公子同桌而坐，还言语交锋。
角落里，几个走南闯北的行商压低了声音。
“那小乞丐是谁？胆子也太大了，竟敢跟那位公子这么说话？”
“嘘，小声点！那位公子包下天字号房己经快十天了，每天就是喝茶看戏，天下会的人进城，他眼皮都没抬一下。这种人物，绝对不好惹，那小丫头要倒霉了。”
邻桌的一个老学究，则抚着胡须，目光在黄蓉那张虽脏却难掩绝色的脸上打转。
“可惜，可惜了。这小姑娘虽然衣衫褴褛，但眉眼间灵气逼人，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怎么就落魄至此，还偏偏不知天高地厚，去招惹那样的煞星。”
周遭的议论，叶辰充耳不闻。
面对黄蓉咄咄逼人的质问，他甚至没有回答的打算。
指尖在光滑的紫砂茶杯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的轻响，仿佛某种奇特的韵律。
“想知道？”
叶辰终于开口，却是不答反问。
“可以啊。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黄蓉立刻追问，精神高度集中，准备迎接一个刁钻的难题。
叶辰的嘴角，勾起一个难以捉摸的弧度。
他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
“你觉得，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
黄蓉又是一愣。
鸡？
蛋？
这算什么问题？
她脑中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
这是某种暗号？还是某个门派的入门考验？亦或是某种高深的禅宗机锋？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却又仿佛蕴含着某种她从未接触过的，循环往复、无法辩驳的逻辑。
鸡生蛋，蛋生鸡。
那第一只鸡，从何而来？
那第一颗蛋，又是谁生的？
她聪慧绝顶，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诡异之处。
这根本不是一个能简单用“是”或“不是”来回答的问题。
它指向了一个因果的源头，一个逻辑的死结。
黄蓉那双总是闪烁着狡黠光芒的眼睛，第一次出现了些许迷茫。
她蹙起秀气的眉头，小巧的鼻尖微微皱起，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思。
看着她那副苦思冥想，腮帮子微微鼓起，既困惑又倔强的可爱模样，叶辰的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对付黄蓉这种顶级智商的小机灵鬼，跟她玩这个时代的阴谋诡计，只会被她带进沟里。
唯有用降维打击。
用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看似无厘头，实则蕴含着不同逻辑体系的“梗”和信息差，才能彻底打乱她的节奏，让她引以为傲的智慧，无处发力。
就在黄蓉绞尽脑汁，试图从武学、道藏、佛经中找出这个问题的答案时。
“哎呀！”
叶辰忽然发出一声轻呼。
手腕一抖。
满满一杯刚刚续上的滚烫热茶，划出一道精准的抛物线，“不偏不倚”，尽数朝着黄蓉胸前洒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黄蓉还沉浸在“鸡与蛋”的哲学思辨中，根本来不及反应。
“啊！”
她惊呼一声，只觉得胸前一片灼热。
滚烫的茶水瞬间浸湿了她那本就单薄破烂的衣襟。
虽然隔着几层破布，但那突如其来的灼热感还是让她浑身一颤，打了个激灵。
更让她羞愤的是，湿透的衣衫紧紧地贴在了身上。
将她那因为发育良好，而远超同龄少女的玲珑曲线，勾勒得一清二楚。
在客栈明亮的灯光下，那惊心动魄的起伏，若隐若现。
“哎呀！小妹妹，实在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你看我这手！”
叶辰立刻站起身，脸上挂满了“诚恳”的歉意。
他飞快地从怀中掏出一块洁白如雪的丝质手帕，嘴里连声道歉。
手上却没半分迟疑。
他绕过桌子，走到黄蓉身边，毫不客气地举起手帕，对着那片最为、最为惹眼的区域，“帮忙”擦拭了过去。
“别动，小心烫伤了皮肤，我帮你擦干。”
柔软的丝帕，隔着湿透的布料，带着他指尖的温度，准确地按在了那片的柔软之上。
一种难以言喻的触感，清晰地从指尖传来。
黄蓉的身体，在接触的瞬间，猛地一僵。
一股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如同电流般，从胸口瞬间传遍西肢百骸。
又羞又气。
她那张沾着锅底灰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耳根一首红到了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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