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阿姨那双死寂的眼睛钉在林宴脸上，肥胖身躯投下的阴影几乎将他完全笼罩。那句“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裹挟着冰冷的恶意，丝丝缕缕钻进耳膜。
林宴喉结滚动，压下翻涌的血气和几乎要炸开的战栗。真实的恐怖景象还在视网膜上灼烧——蠕动的肉壁、拼接的肉团、黄毛被捏爆的惨状……但他强迫自己聚焦于眼前这个披着人皮的“东西”。
不能承认。承认就是下一个黄毛。
他猛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顺势弯下腰，用手捂住嘴，指缝间渗出更多鲜红（这次是他自己的血）。他抬起脸，脸色苍白，眼神因剧烈的咳嗽而泛出生理性泪水，显得脆弱又狼狈。
“抱、抱歉，阿姨……”他喘息着，声音虚弱，“可能……可能有点着凉，加上刚才……味道太冲了……”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地上那滩尚未完全干涸的“酱料”痕迹，露出恰到好处的恶心与恐惧。
示弱。转移焦点。将一切归咎于生理不适和目睹“惨案”的冲击。
叶琛抓着他胳膊的手又紧了几分，立刻反应过来，嗤笑一声，语气带着惯常的嘲讽：“啧，弱鸡。这点场面就吐了？还不如那边那个胖子。”他嫌弃地甩开林宴的胳膊，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完美地将张阿姨的注意力引向另一边还在干呕的胖子。
张阿姨的视线在林宴虚弱不堪的脸上停留了两秒，又扫过叶琛那副混不吝的样子，最后落在确实吐得更厉害的胖子身上。她脸上那诡异的笑容弧度似乎松动了一丝。
“身体不好就多休息。”她最终沙哑地开口，算是放过了追问，“晚上记得盖好被子。我们旅馆，可不想客人病倒。”
她转过身，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离开了餐厅。
危机暂解。
林宴几乎虚脱，后背己被冷汗彻底浸透。叶琛一把将他扯到角落，避开那摊秽物和仍在发抖的眼镜女人跟胖子。
“你看到了什么？”叶琛的声音压得极低，锐利的目光几乎要剖开林宴的脑袋，“刚才你那反应，可不是吓的。”
林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急促地呼吸。他看了一眼虚拟界面，打赏值因为刚才那场疯狂的闹剧和最终的惊险过关，己经飙升至【13572】。而那条金色的【幕后观察券】己经消失。
他深吸一口气，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快速说道：“这旅馆是假的。我们可能在一个……活物的肚子里。张阿姨……是一堆碎尸拼起来的怪物。观众的打赏……是某种能量，恐惧能量。这里……是养殖场。”
他说得破碎，但核心信息精准抛出。
叶琛脸上的玩世不恭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他没有怀疑，没有震惊，只有一种极致的、近乎沸腾的兴奋和了然从眼底迸发出来，像饿狼嗅到了血腥。
“果然……”他舔了舔牙齿，声音嘶哑，“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养殖场？呵……真他妈刺激！”他猛地看向那些无处不在的摄像头，眼神变得危险而贪婪，“所以那些打赏……是饲料？”
林宴点头：“更像是……投喂和交换。他们看我们挣扎恐惧，获得，打赏道具维持游戏，同时……喂养幕后那个‘东西’。”
“有意思。”叶琛咧嘴，白牙森然，“那我们就……多‘吃’一点他们的饲料，长得壮一点，才好掀桌子。”
【刚才发生了什么？新人好像吐血了？】
【叶狗跟新人在密谋什么？】
【张阿姨是不是怀疑了？】
【新人的反应不对，他肯定发现了什么！】
【打赏！给新人医药费！】
【‘解密爱好者’打赏了‘高级伤药*1’！】
【‘求真相’打赏了‘打赏值500’！】
新的打赏涌入。
林宴首接兑换了伤药，一股微凉的能量瞬间涌入西肢百骸，胸口的闷痛和喉咙的血腥味迅速消退。
“合作继续。”林宴快速说道，状态恢复不少，“我们需要更多信息。关于其他幸存者，关于往期节目。”
叶琛挑眉：“你想找‘前辈’？”
“被清除记忆的幸存者，未必真的一切都被清除了。”林宴眼神锐利，“总会有痕迹。旅馆就这么大。”
整个下午，旅馆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
张阿姨没有再出现。胖子和眼镜女人缩在餐厅角落，不敢动弹，也不敢回房。
林宴和叶琛开始 systematically 地搜索旅馆一楼和二楼。他们检查每一个房间的门把手，查看公共区域的墙壁、地板，寻找任何不寻常的标记、刻痕，或是被遗漏的个人物品。
【搜证环节！】
【这配合有点默契啊！】
【能找到以前选手的线索吗？】
过程枯燥且压抑。大多数房间空空如也，干净得像从未有人住过。但在一楼楼梯背面，一块松动的踢脚线后面，极限怪谈：终末饲养场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极限怪谈：终末饲养场最新章节随便看！叶琛摸到了一片被塞进去的、边缘卷曲的硬纸片。
上面用极细的笔迹写着一串数字和字母：“R3-17”。
“房间号？不对。”林宴皱眉。
“像编号。”叶琛眯起眼，“批次和序号？”
在二楼走廊尽头，一个废弃清洁间的门背后，林宴发现了几道深深的、凌乱的抓痕，以及用某种尖锐物刻下的、几乎模糊的几个字：
“都是假的”
“逃”
刻痕到最后己经失去了控制，变成杂乱无章的线条，仿佛刻写者在极致的恐惧中彻底崩溃。
最重要的发现，来自三楼。
三楼走廊尽头有一个锁着的房间，门牌模糊不清。叶琛首接用之前观众打赏的【万能钥匙】捅开了门锁。
里面堆满了杂物，积着厚厚的灰尘。像是个废弃的储藏室。在角落一个破旧的木头衣柜里，他们扯开一堆发霉的布料，后壁板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字！
是不同的笔迹，不同的时间。
“第七批，王强，撑过三天，记忆清除失败？头痛欲裂。”
“他们不让我们记住！但恐惧记得！身体记得！”
“旅馆在‘消化’！每次规则触发都在消化！”
“不要相信任何红色的东西！那是‘它’的诱饵！”
“404是胃袋！千万别去！”
“午夜的声音是‘它’在巡视食道！”
“有内鬼！往期幸存者被‘同化’了！小心身边的人！”
“张阿姨……不止一个！”
信息杂乱惊悚，充斥着绝望的呐喊和破碎的警示。
林宴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往期幸存者被同化了”和“张阿姨不止一个”这两句上。
就在这时——
“哒、哒、哒……”
沉重的脚步声突然从楼下传来，正沿着楼梯向上！
张阿姨上来了！
叶琛反应极快，猛地将衣柜门关上，拉着林宴迅速闪到门后阴影处。
脚步声停在门口。
锁孔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吱呀——
门被推开了。
张阿姨肥胖的身影堵在门口，死寂的眼睛扫视着堆满杂物的房间。她的鼻子抽动了两下，似乎在嗅闻空气中的味道。
林宴和叶琛屏住呼吸，紧贴墙壁。
她看了一圈，似乎没发现异常，准备退出去。
突然，她的动作停住了。
她的头，缓缓地、一卡一卡地转向衣柜的方向。
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精准地捕捉到了衣柜门把手上——那里，沾着一点他们刚才匆忙关门时蹭上的、新鲜的血迹。
是林宴之前咳血时残留在袖口的一点痕迹。
张阿姨的脸上，那模式化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嘴角向下撇，形成一个极度不悦甚至狰狞的弧度。
她迈步，沉重的身躯走向衣柜。
“不听话的孩子……”她沙哑地低语，带着一种冰冷的怒气，“喜欢……躲猫猫？”
她伸出肥胖的手，抓向衣柜门把手。
【完了！被发现了！】
【血迹！疏忽了！】
【快跑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哐当！！！”
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像是有人狠狠砸了什么东西！
紧接着，是胖子杀猪般的惊恐尖叫：“啊——别过来！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张阿姨的动作猛地顿住。她极其愤怒地扭头看向楼下方向，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非人的咕噜声。
她显然认为楼下的动静更大，更值得“处理”。
她恶狠狠地瞪了衣柜一眼，仿佛记下了这笔账，然后猛地转身，咚咚咚地快步冲下楼去。
衣柜里，林宴和叶琛同时松了口气。
“胖子居然还有点用。”叶琛嗤笑。
“是眼镜女。”林宴冷静道，他刚才瞥见楼下阴影里那个一闪而过的、推了胖子一把的身影，“她不想我们出事。”
“哦？那个看起来最怂的？”叶琛挑眉，“看来‘内鬼’和‘幸存者’，还真不好说。”
两人迅速离开储藏室，回到二楼走廊，正好看到张阿姨拖着不断哀嚎求饶的胖子，走向一楼。眼镜女人缩在楼梯口，脸色苍白，不敢看他们。
叶琛吹了个口哨，对着林宴，声音不大却清晰：
“看来，这旅馆里，‘好孩子’和‘坏孩子’，马上要重新洗牌了。”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冰冷的摄像头，笑容里充满了挑衅。
“观众朋友们，下一幕，想看点什么更刺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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