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选择苏清辞之后，接下来的流程快得让江川有点措手不及。
几乎是下一秒，个人终端就“嘀”一声响，弹出一条加密通讯请求，发信人ID正是苏清辞。联邦的匹配效率，高得吓人，生怕他们这些“零件”多耽误一秒社会运转。
江川深吸一口气，在父母混杂着担忧、不解和“儿子是不是疯了”的目光中，走到里屋，按下了接听。
光幕亮起，映出一张清冷的脸。
和苏清辞这个名字很配。她看起来比资料照片上更瘦削一些，皮肤是那种缺乏户外活动的白皙，五官精致却带着明显的疏离感。一头黑发简单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格外平静的眼睛。那不是认命的麻木，而是一种经历过风浪后沉淀下来的冷静，甚至有点审视的意味。
她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灰色训练服，背景是一间狭小但异常整洁的房间，能看到角落里放着一个小小的训练用重力环。
“江川先生？”她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音色清亮，但语调没什么起伏，像在确认一个流程。
“是我。苏清辞小姐？”江川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点。
“嗯。”她微微点头，目光在江川脸上快速扫过，没有多余寒暄，首接切入主题，“系统匹配通知，你应该收到了。我的情况，资料里都有，债务六十五万，由我个人产生，但根据《联邦婚姻共同责任法案》，婚后需要家庭共同财产承担偿还义务。这一点，你必须清楚。”
开门见山，毫不拖泥带水，甚至带着点“吓退一个算一个”的干脆。
江川心里啧了一声，这姑娘，果然跟资料里说的一样，不像是个会来事的，甚至有点破罐破破摔的架势。
“债务我看过了。”江川点点头，没表现出被吓到的样子，“资料里说，是家族遗留债务？”
苏清辞的眼神似乎波动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平静：“是的。一些旧事，不提也罢。你只需要知道，这笔债是真实存在的，并且会持续产生利息。”她顿了顿，补充道，“如果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系统允许匹配者在首次沟通后二十西小时内无条件撤销选择。”
她好像根本不在乎这门“亲事”能不能成。
江川没接撤销的话茬，反而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资料里提过她因伤导致实力从准武者跌落。
苏清辞似乎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料到他会问这个。她沉默了几秒，才淡淡开口：“老毛病了。不影响正常生活，也不影响……生育。只是武道之路，基本断了。”她说最后一句时，语气里终究还是泄露出一丝极淡的不甘。
江川捕捉到了这一丝不甘。
他心里快速盘算着。六十五万的债务，压得人喘不过气，但换个角度看，这也筛掉了所有冲着安稳日子来的竞争者，最终能匹配到她的，要么是傻子，要么……就是另有所图。
而他自己，显然是后者——他图的是系统认证的“优良~卓越”的后代潜能，以及她身上可能隐藏的、没落家族的那点底蕴。
“实力跌落了，但经验和眼光还在吧？”江川尝试把话题引向更积极的方向，“我接受了10086号农场的生产协调员岗位，以后说不定有些机械维护或者数据监控的问题，还能向你请教请教。”
苏清辞凝视着他，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探究之意。她轻声说道：“生产协调员？以你的基因潜能来看，似乎并不是特别突出。在这种情况下，选择我作为伴侣，恐怕并不是最符合利益最大化原则的决定。毕竟，还有其他更优秀的人选，他们或许能给你带来更稳定的家庭生活和更可观的利益。”
她居然首接点破了这一点。
江川笑了笑，半真半假地说：“可能我觉得……稳定的家庭生活有点无聊？而且，系统给你的预期后代评级是‘优良’，我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他刻意模糊了系统备注里“卓越”的可能性。
苏清辞听到“后代评级”，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稍微缓和了零点几个度：“评级只是理论值。况且，培养一个潜能高的后代，需要的资源远超你的想象。以你目前的收入，很难支撑。”
“事在人为嘛。”江川表现得很光棍，“债多了不愁，娃多了……呃，总之，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至少，先把第一次线下会面完成？系统规定的流程。”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江川甚至能听到她极轻的呼吸声。
最终，苏清辞点了点头，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好。时间地点由你定。我会准时到。”
“那就明天下午两点，第七区公共花园的星巴克？”江川报了个最常见也最不会出错的约会地点。
“可以。”苏清辞确认道，随后似乎不打算再多说一句，“那就明天见。”
“明天见。”
通讯挂断。
光幕暗下去，江川长长吐出一口气。这第一次接触，比想象中还要……硬核。对方冷静、理智、首接，甚至有点自暴自弃，完全没有普通女孩对婚姻的憧憬或羞涩。
难搞。
但偏偏，脑子里那该死的系统界面，在通讯结束后，又贱兮兮地闪烁了一下，在苏清辞的名字后面，浮现出一行新的小字注释：
【分析目标情绪波动：谨慎，疑虑，微弱期待。】
【判定：初步接触成功，可进行下一步。】
【提示：目标携带隐性遗传信息片段（未激活），对后代天赋具有显著增益效果。】
江川：“……”
得，这系统不光催生，还兼职当起媒婆和基因分析师了。
不过，“隐性遗传信息片段”？这苏清辞身上，果然有点东西。
他推开房门，对上父母焦急探询的目光。
“怎么样？那姑娘是不是……”母亲急吼吼地问。
江川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谈妥了。明天下午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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