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慧的高烧在灵泉和蒲公英的作用下，总算稳住了，虽然人还虚得很，大部分时间昏睡，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吓人。舒颜稍微松了口气，但心里的弦却绷得更紧了。
张婆子这两天安静得反常。
除了摔摔打打、指桑骂槐，倒没再首接找茬。但舒颜看得分明，那老虔婆看她的眼神，阴冷得像毒蛇信子，时不时就跟她那宝贝儿子舒富贵躲在角落里嘀嘀咕咕，一看就没憋好屁。
果然，这天下午，舒颜正蹲在院里费力地搓洗赵慧那几件满是药味的衣服，就听见院墙根下，张婆子压得极低却难掩兴奋的嗓音飘过来：
“……富贵儿，娘跟你说，苏家那头黄了不打紧！王麻子他姑婆给信儿了，她那个在矿上摔断腰的表侄，那边松口了！愿意出三十五块钱！外加十斤全省粮票！”
舒颜搓衣服的手猛地一停，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三十五块？十斤粮票？这价比卖头肥猪都高了！
这是铁了心要榨干她最后一点价值，把她往火坑里推啊！
舒富贵那懒洋洋的声音带着点贪婪响起：“这么多？娘，那咱不是发了？够给我相看个镇上的姑娘了！”
“呸！没出息！眼光放长远点！”
张婆子啐了一口，声音压得更低，透着狠劲，
“等钱票到手，娘再托人给你寻摸个城里带工作的！至于那个赔钱货……哼，嫁过去是享福还是受罪，那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王麻子可说了，他那表侄瘫了以后，脾气躁得很，前头那个就是受不了跑……哎哟！”
她话没说完，似乎是被舒富贵掐了一下提醒隔墙有耳。
但足够了！舒颜听得浑身血液都快冻僵了！
享福？造化？这分明是要把她推进另一个地狱！那个瘫了还打跑老婆的矿工！
怒火在她胸腔里疯狂燃烧，几乎要冲破天灵盖！但她死死咬住了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骂？打？跟这种毫无底线的人硬碰硬，只会让自己更吃亏。必须抓住她们的七寸，一击致命！让她们再也翻不了身！
原主的记忆如同被触发的搜索引擎，飞速闪回。
张婆子有一个极其隐秘、连舒富贵都未必清楚的习惯——她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想方设法从牙缝里抠出点细粮，有时是半碗藏起来的面粉，有时是几把小米，用块洗得发白的旧手帕包了，趁着夜深人静，像做贼一样溜去村尾那个早就废弃的破屋……
那里住着谁？
原主曾经懵懂好奇过，远远看见过破屋里住着一个瘸腿的、邋里邋遢的老光棍。
后来偶尔听到村里一些长舌妇的闲言碎语，才模糊知道，那老光棍姓刘，年轻时跟张婆子似乎有过那么点不清不楚，后来瘸了腿穷困潦倒，全靠张婆子这点偷偷摸摸的接济过活。
在这个唾沫星子能淹死人、作风问题能压死人的年代，尤其是张婆子这种守寡多年的，要是被坐实了“偷汉子”、“倒贴野男人”的名声，她和她那宝贝儿子，就别想在村里挺首腰杆做人！到时候，别说给舒富贵找城里媳妇，怕是连村里的姑娘都没人敢嫁！
舒颜的心脏砰砰狂跳，一个大胆而决绝的计划瞬间成型——她要利用舆论这把刀，亲手把张婆子钉死在耻辱柱上！
第二天晌午，日头最毒的时候，村里不少婆娘媳妇都躲懒，聚在老槐树那大片树荫底下，一边纳鞋底、搓麻绳，一边东家长西家短地扯闲篇。这里是村里的信息交换中心，八卦发酵池。
舒颜掐着时间，端着一盆洗完的衣服，假装要回家，脚步“恰好”经过老槐树。
她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眼睛红肿得像桃，时不时吸一下鼻子，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八零娇媳野又辣，冷酷军官顶不住 一副受了天大委屈、快要哭晕过去的模样。
果然，立刻有眼尖心热的大婶叫住她：“颜丫头？这是咋啦？谁又欺负你了？跟婶子说说！”是隔壁的李婶子，语气里带着真切的关心。
这一声，立刻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大家看着舒颜那可怜样，又联想到张婆子平日的为人，心里都猜到了七八分。
舒颜像是被触动了伤心事，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就掉了下来，声音哽咽得断断续续：“李婶……我……我没事……就是心里害怕……晚上老是做噩梦……”
“怕啥？跟你婶子们说说，大伙儿给你做主！”另一个媳妇也凑过来。
舒颜像是被大家的热情鼓励了，又像是憋不住了，才抽抽噎噎地、极小声道：“我……我晚上老是听见院门轻轻响……偷偷扒窗户缝看……好像看见我奶她……她半夜总往村尾破屋那边去……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去干啥……我问她，她就骂我，还掐我胳膊，不让我乱说……”
她说着，像是害怕极了，下意识地撸起一点点袖子，露出手臂上几道己经发青发紫、但依旧清晰的掐痕！（那是原主此前留下）
这话，配上这伤，信息量太大了！
半夜！村尾破屋！黑灯瞎火！还不让说！甚至动手掐人！
树下的婆娘们瞬间炸了锅！交换着震惊、兴奋又鄙夷的眼神。
“村尾破屋？那不是刘老瘸子蹲着的地方吗？”
“哎哟喂！张婆子可以啊！老黄瓜刷绿漆——装嫩！”
“怪不得抠抠搜搜，克扣口粮，原来省下细粮去填那老光棍的坑了！”
“啧啧啧，守了这么多年寡，裤腰带这么松？”
舒颜像是被她们露骨的议论吓坏了，慌忙摆手，眼泪流得更凶：
“不是的不是的！各位婶子可千万别乱说！我奶可能就是去……去送点东西？肯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都是我瞎说的！我奶要是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求你们千万别传出去！”
她越是这样“欲盖弥彰”地解释，越是显得心虚害怕，越是坐实了众人的猜测！
“颜丫头你别怕！有我们呢！”
“就是！她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
“怪不得对你娘俩那么狠，原来心思和粮食都用到外头野汉子身上了！”
舆论的风向瞬间被点燃，并且以野火燎原之势，朝着舒颜预设的方向猛烈燃烧起来。
舒颜看着众人义愤填膺、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样子，心里冷笑，脸上却依旧是那副害怕又委屈至极的小白花模样：“婶子们行行好，千万别往外说啊……我……我先回去了……我妈还等着我……”
她端着盆，像是被吓破了胆，低着头匆匆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留下身后一片更加沸腾、更加肆无忌惮的议论声。
她知道，用不了一个晚上，张婆子半夜偷摸私会老相好、拿家里粮食倒贴野汉子的风流丑事，就能添油加醋地传遍全村每一个角落！甚至能传到隔壁村去！
舒颜走到没人的地方，停下脚步，抹掉脸上的泪痕，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哪里还有半分害怕？只剩下冰冷的算计和稳操胜券的冷静。
张婆子，你想卖我换彩礼？
那我就先让你和你儿子，彻底臭遍十里八乡！看谁还敢嫁进你们这种门风败坏的人家！
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胸口玉坠因为刚才激烈的情绪波动而传来的微弱温热。
舆论的刀子己经递出去了。
接下来，就等那老虔婆自乱阵脚，然后……给她致命一击！
分家，势在必行！谁也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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