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张婆子一听她这“虚弱”的回应，踹门的动静立马停了，转而成了不耐烦的催促：“没死就快点！磨磨唧唧，耽误了老娘的猪肉，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猪肉猪肉，她脑子里除了那点猪油渣就没别的东西了是吧？
舒颜一边慢吞吞地去拔那快要散架的木头插销，一边飞速盘算。
硬刚？现在这身体，张婆子一只手能拎起来扔三圈。哭诉？这老虔婆要是听得进人话，原主也不至于被逼到那份上。
职场生存法则之一：面对不可理喻的对手，暂时示弱不是怂，是为了降低对方警惕，寻找一击必杀的破绽。
“吱呀——”
破木门被从外面猛地拉开。
刺眼的阳光晃得舒颜眯了下眼。
张婆子那干瘦刻薄的身影堵在门口，三角眼像探照灯似的在她身上扫射，
重点瞄了瞄她脖子，脸上非但没有半点心疼，反而全是嫌弃：
“真是晦气！没死成还留下一脖子印子，等会儿怎么见人？赶紧拿水擦擦遮一遮！”
她说着，那鸡爪子一样的手就伸过来要拽舒颜。
舒颜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不是装的，是这身体的本能恐惧。
但就在后退的瞬间，舒颜脚下一“软”，“哎哟”一声，
看似虚弱地扶住了门框，恰好避开了她的拉扯。
“奶…奶奶，我…我浑身没劲儿，脖子疼得厉害……”
舒颜低着头，声音气若游丝，完美扮演着受气包小可怜。
心里却冷笑：嫌晦气？等会儿还有更晦气的等着你呢！
张婆子狐疑地瞪了舒颜一眼，大概觉得她今天格外磨蹭，但看她那风一吹就倒的架势，也没多想，只是不耐烦地骂骂咧咧：“没用的东西！死都死不利索！赶紧滚出来洗把脸，换身能见人的衣裳！苏家大哥马上就到了！”
她侧开身子，把舒颜从柴房里薅了出来。
院子里的景象比柴房好点，但也有限。
养母赵慧正佝偻着身子在灶台边烧火，脸色蜡黄，看到她被拉出来，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恐惧，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是低下头，默默添柴火，肩膀缩得紧紧的。
可怜人。舒颜心里叹口气，但现在，自救都顾不上，更别说救她了。
舒颜被张婆子粗暴地推到院子角落的一个破水缸前。
“快点！别磨蹭！”
水缸里的水浑浊得能养鱼，还飘着几根说不清来历的草屑。
舒颜慢吞吞地掬起一点水，冰凉的触感让舒颜打了个激灵，脑子更清醒了。
脖子上的玉坠又传来一丝微不可察的温热，灵泉的那点滋养让她恢复了些许气力。
好，状态回升，技能CD冷却完毕。
就在舒颜琢磨着怎么打响第一炮时，院门外传来一个粗哑难听、还带着点急切的声音：
“张婶子？在家不？俺苏大强来了！肉可给你拎来了！”
来了！
买猪…啊不是，买主来了！
张婆子瞬间上演川剧变脸，从凶神恶煞的老夜叉秒变热情洋溢的老鸨子，脸上笑出了一朵菊花褶子：“哎哟！在呢在呢！苏家大哥快来快来！就等你了！”
她一边应着，一边狠狠剜了舒颜一眼，压低声音威胁：“给老娘笑！要是敢摆脸色坏了事，今晚就让你去跟猪睡！”
舒颜低下头，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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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
保证给你笑出个“惊喜”大礼包。
张婆子己经颠颠地跑去开门了。
舒颜迅速首起身，目光飞快地扫过院子，心里立刻有了个损…啊不，是绝妙的主意。
院门打开，一个穿着邋遢、身材干瘦、眼神浑浊还跛着一条腿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果然拎着一小块肥肉膘，那眼神一进院子就黏在舒颜身上，上下打量，带着令人极其不舒服的估量和贪婪。
“啧，模样是挺周正的，就是瘦得跟柴火似的，不过好生养就成。”他咂咂嘴，像是在评价一件货物。
张婆子连忙附和：“那是那是，别看瘦，力气大着呢，能干着呢！苏家大哥你放心，保准听话！”
舒颜心底冷笑一声，听话？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听话”！
就在苏瘸子得意洋洋，张婆子以为好事将成的那一刻，舒颜动了。
她假装脚下被石头一绊，“哎呀”一声，整个人就朝着苏瘸子…手里的那块猪肉扑了过去！
“小心！”舒颜惊呼道。
“啪叽！”
动作那叫一个“笨拙”，力度那叫一个“精准”。
舒颜“手忙脚乱”地一挥，正好打在他拎着猪肉的手腕上。
那块象征着舒颜身价的一斤肥肉膘，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然后——
不偏不倚，稳稳地掉进了旁边……喂鸡的破食槽里。
食槽里，是昨晚剩下的涮锅水混着鸡屎和烂菜叶。
时间仿佛静止了。
苏瘸子脸上的得意僵住了。
张婆子脸上的菊花笑裂开了。
舒颜则稳住身形，一脸“惊慌失措”和“愧疚”，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憋笑憋的）：
“对、对不起！苏家大哥，我不是故意的！
我…我就是没站稳……您这肉……哎呀，这可怎么是好，都脏了……”
苏瘸子看着食槽里那坨与鸡屎为伍的猪肉，脸都绿了。
张婆子更是肉痛得嘴角首抽抽，指着舒颜的手都在抖：“你！你个败家玩意儿！你个……”
舒颜立刻打断她，语气那叫一个真诚无辜：
“奶奶，您别生气，都是我不好！苏家大哥，要不…要不我帮您捡起来洗洗？应该…应该还能吃吧？”
洗洗？吃？
苏瘸子看着那混合型“佳肴”，胃里一阵翻腾，脸色从绿变紫。
一斤猪肉，在这年头可是好东西。
可这沾了鸡屎的肉，让他怎么下嘴？这要是传出去，他苏大强的脸往哪儿搁？
张婆子还想挽救，急忙道：“洗洗！对！洗洗就干净了！”
苏瘸子却猛地一甩手，觉得晦气无比，感觉手里的空绳子都脏了。
他瞪着张婆子，语气一下就不好了：“张婶子！你这孙女毛手毛脚的，连块肉都拿不稳？这相的什么看！晦气！”
开局不利！这兆头太差了！
舒颜心里差点笑出声，面上却愈发惶恐，继续火上浇油，看似小声嘀咕，实则确保他俩都能听见：
“奶…奶奶，苏家大哥是不是生气了？都怪我……要不，要不您把您藏起来的那小袋白面拿出来，给苏家大哥换块更好的肉赔罪吧？就在您炕席底下那个小布袋里……”
瞬间，世界安静了。
张婆子的脸，唰一下，变得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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